从楼道这个角度，只能看到窗户的一角，和外面灰蒙蒙的天空。
什么都没有。
“真的！真的！！”女孩崩溃地大哭，语无伦次，“我刚才在阳台收衣服！一抬头就看到了！就在你窗户外面！吊着！晃……晃啊晃的！男的！穿着黑衣服……”
她的尖叫和哭喊惊动了整层楼。703里又冲出来一个穿着篮球服、大学生模样的高大男孩，应该是她男朋友，他试图抱住她：“小雅！小雅你怎么了？做噩梦了？”
“不是梦！不是！”叫小雅的女孩死死抓着男友的手臂，指甲几乎掐进他肉里，“你看！你看啊！”
篮球服男孩狐疑地朝我窗户望去，脸色也慢慢变了。
楼下传来急促杂乱的脚步声。几个被惊动的邻居也跑了上来，聚在楼道口，议论纷纷，脸上交织着恐惧和好奇。
“报警！快报警啊！”小雅歇斯底里地喊着。
混乱中，我站在原地，手脚冰冷。那行来自我自己的泥脚印，对门老太太诡异的呓语，窗外悬挂的尸体……无数碎片砸进脑海，搅成一团混沌的恐怖。我甚至不敢再回自己的房间。
警笛声由远及近，很快，两名穿着制服的警察快步上楼。他们简单询问了情况，稳定了一下小雅的情绪，然后要求我打开701的房门。
我的手抖得几乎握不住钥匙。旁边的老警察一把拿过钥匙，利落地打开了门。
客厅依旧空荡，安静。和我离开时一模一样。
他们谨慎地检查了客厅、厨房，然后走向卧室。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跟着他们来到卧室门口。
卧室里，窗帘没拉严，天光透进来。木板床，旧衣柜，一切如常。
那行泥脚印，消失了。
地板干干净净，只有一层薄薄的浮灰，仿佛那几个小时前还清晰无比的、湿漉漉的脚印，从来都只是我的幻觉。
“你说的脚印呢？”警察回头看我，眼神里带上审视。
“刚才明明就在这儿！”我冲进去，指着床边，“一行泥印子，从门口到这里！我看得清清楚楚！还比对了，是我自己的鞋……”
我的声音戛然而止。
床边，只有我那双脏运动鞋孤零零地放着。
年轻点的警察皱起眉，走到窗边，猛地拉开了窗帘。
强烈的光线涌进来，刺得人睁不开眼。
窗外，是老旧的灰色外墙，几道排水管，楼下绿化带的树冠。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没有尸体，没有悬挂物。
“尸体呢？你不是说看到尸体了？”警察看向惊魂未定的小雅。
小雅被男友搀扶着，怯生生地凑到窗前，上下左右仔细地看，脸上全是茫然和惊恐：“不……不见了……明明就在这里的……怎么会……”
两个警察交换了一个眼神。那眼神我读懂了——报假警，或者集体幻觉。
“警察先生，是真的！我们都看到了！”篮球服男孩急着辩解，但语气也虚弱下去。
“行了，”老警察打断他，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我们会核查情况。但目前看来，没有发现任何异常。都冷静一下，不要自己吓自己。”
他们又例行公事地询问了几句，做了记录，准备离开。那种不被信任的感觉像冷水一样浇下来。
就在他们转身走向大门时，一直沉默地站在门口、皱着眉打量客厅的那个年轻警察忽然停住了脚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