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抬起头,死死盯着天花板。
我也下意识地抬头看去。
客厅苍白的天花板上,正中央,一小点鲜红的液体,无声无息地渗了出来,迅速扩大,凝聚成饱满的一滴。
嗒。
它滴落下来,砸在暗色的地板上,溅开一小朵刺目的血花。
紧接着,第二点,第三点……更多的血珠从天花板的白漆里渗透出来,连成一片不规则的血渍,并且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蔓延!
“退后!”
老警察一声暴喝,猛地拔出配枪,示意我们全部退出701。他的脸色彻底变了,之前的从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如临大敌的凝重。
更多的警力被呼叫过来。封锁现场,技术勘察。
我被带到楼下,坐在花坛边,裹着好心邻居递来的毯子,浑身止不住地发抖。小雅和她的男友也被带下来问话。周围拉起了警戒线,挤满了看热闹的小区居民,嗡嗡的议论声像潮水一样包围着我。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穿着现场勘察服、表情严肃的男人走了过来,他是带队的刑警。
“楼上住户联系不上,电话关机。我们已经申请强制破门。”他言简意赅,然后目光锐利地看向我,“你是701的住户?刚搬进来?”
我僵硬地点头。
“天花板上的血迹初步判断是人血,血量很大。来源是801,你正上方的房间。”他顿了顿,补充道,“801的住户登记信息是一个独居男性,张承。”
张承?我的楼上邻居?我毫无印象。
破门的声音隐约从楼上传来。对讲机里传来急促混乱的汇报声。
刑警的脸色越来越沉。他结束通话,深吸一口气,看向我的眼神变得极其复杂,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疑。
“801发现一具男性尸体,被捆绑在床上,面部遭受重击,初步判断死于利器反复刺击。现场……非常惨烈。”
我的胃一阵抽搐。
“但是,”他话锋一转,声音压抑着极大的困惑,“法医的初步现场勘察推断,死者的死亡时间,至少超过了48小时。”
48小时?
我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了。
昨天下午我才签的租房合同,昨晚是我搬进来的第一夜。
如果楼上昨天甚至更早就死了,那昨晚我听到的……
“而且,”刑警紧紧盯着我的眼睛,仿佛要从中看出答案,“技术人员确认,渗透到你天花板上的血迹,是新鲜的。”
死亡的时间,和鲜血渗透的时间,对不上。
这违背了常理。
人群一阵骚动,两个警察带着对门702那个老太太和她儿子走过来问话。老太太似乎被这场面吓到,一直低着头,嘴里絮絮叨叨。
她儿子,那个中年男人,一脸不耐烦和晦气,对着警察抱怨:“……我就说这房子邪性!警察同志,真不关我们事!谁都知道801不能住人!谁知道701也……”
老太太突然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直勾勾地看向我,干枯的手指抬起来,指向我的脸,她的声音尖细而清晰,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肯定,穿透了所有的嘈杂:
“那间房根本没人住!”
“三年前,一家三口,灭门案呐……儿子疯了,杀了爹妈,自己后来也吊死在那屋里了……”
“一直空着……根本没人敢住……你们……你们在跟谁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