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倔猛地站起身,眼睛瞪得像铜铃,额上青筋暴起:“老祖宗老祖宗!老祖宗能给我孙子变出学费来吗?山神爷?山神爷要是真灵,咋不让我儿子媳妇活过来?咋不让咱村富起来?就会吓唬人!我陈老倔捕了一辈子蛇,就没见过啥山神!那不过是条长得怪了点的大蛇!它再大,能扛得住我的药,躲得过我的叉?”
“你……你糊涂啊!”村长指着他,手指都在发抖,“山神爷的东西,拿了是要用命还的!你就不怕报应到你孙子身上?”
这句话像针一样刺中了陈老倔最敏感的神经。他像头发怒的老狮子,猛地推开棚子门,朝着村长大吼:“滚!我的事不用你管!谁敢咒我孙子,我跟谁拼命!”
争吵声引来了几个邻居,众人看着状若疯狂的陈老倔,纷纷摇头叹息,眼里有担忧,也有不赞同。村长气得脸色铁青,连连摇头:“好好好,你倔!你等着!有你后悔的时候!”说罢,拄着拐杖愤然离去。
消息很快传到了村西头的萨满婆婆耳中。傍晚,这个平时深居简出、浑身带着神秘气息的老婆婆,竟然亲自来到了陈老倔家。她穿着深色的土布衣裳,干瘦得像一截老柴,眼神却锐利得能看透人心。
她没劝解,只是用那双浑浊却深邃的眼睛盯着陈老倔,声音沙哑得像风吹过干枯的树叶:“倔娃子,山林的规矩,破了,就得拿血来补。那不是蛇,是灵。你抓的不是猎物,是催命符。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陈老倔被她看得心里有些发毛,但那股偏劲上来,天王老子也不认。他硬着脖子:“婆婆,我敬你年纪大,但别跟我说这些神神道道的。我只要钱救我孙子!”
萨满婆婆沉默了片刻,幽幽叹了口气,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布包,扔在地上:“把它撒在屋子四周,或许……能挡一挡最初的怨气。”说完,她颤巍巍地转身走了,背影融入暮色,显得格外苍凉。
陈老倔瞥了一眼那布包,嗤笑一声,一脚将它踢到角落:“装神弄鬼。”
小杰默默捡起那个布包,里面是些混合着矿粉的干燥草药,散发着奇异的香气。他看着爷爷通红的、写满固执的眼睛,把到了嘴边的劝说的话又咽了回去。他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了。爷爷的心,已经被那摞钱和那个光明的未来彻底蒙住了。
准备停当后,在一个天色未明的清晨,陈老倔背着他那套加强过的装备,一头扎进了莽莽后山。
一踏入后山的界限,空气仿佛都变了味道。山林依旧茂密,却静得可怕。往常不绝于耳的鸟鸣虫叫消失了,连风似乎都绕道而行,只剩下一种令人心悸的死寂。浓重的雾气常年不散,遮蔽视线,脚下的腐叶层厚得淹没了脚踝,却看不到任何大型动物新鲜的足迹。周围的树木形态也变得怪异扭曲,枝杈张牙舞爪,像是 silent 的警告。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腥甜气,不是血腥,更像某种古老苔藓混合着奇异花香的气息,闻久了让人头脑发晕。陈老倔握紧了钢叉,手心渗出冷汗,但他依旧咬紧牙关,凭借记忆和蛇类活动的细微痕迹,向着上次瞥见白蛇王的方向深入。
他布置了陷阱,洒下了特制的混合迷药——那是他用祖传秘方又加了倍量猛药配制而成的,自信就算是大象也得晕上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