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着她穿过走廊时,发现墙上优秀毕业生照片又少了一张。2012届那个酷似周晚晴的女生消失了,玻璃橱窗反射出我扭曲的倒影。
禁书区的霉味里混着柠檬香。林主任撬开最底层的抽屉,十二本黑皮日记整齐码放着。最旧那本封底贴着照片——我小学毕业时站在樱花树下的单人照,树干上刻着"ZWQ♡CX"。
"你第一次借阅是在2009年。"林主任的指甲划过借阅卡,"那时候周晚晴还没转学过来。"
我膝盖发软。2009年我还在读小学,怎么可能来这所中学借书?
沈昭阳突然从书架后钻出来。他相机屏幕亮着,照片里周叙白书桌抽屉大敞,里面码着十二本同款日记。最早那本封底的特写,正是我手里这张毕业照。
"他们姐弟俩都喜欢你。"沈昭阳把镜头转向我,"一个在日记里写,一个在现实里演。"
手机在兜里震动。匿名短信:"看窗外。"
周叙白站在操场边的樱花树下,正往树干上刻字。他抬头时,阳光把他影子投在图书馆外墙上——那轮廓和日记本里夹着的偷拍照角度完全一致。
周晚晴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那胎记是画的。"她举起手腕,粉底被彻底擦掉,露出底下陈旧的烫伤疤痕,"我弟弟七岁时用打火机烧的。"
她拽开衣领,锁骨处有个歪歪扭扭的"CX"烙印。那是我名字的首字母。
"他总说这样我们就一样了。"周晚晴的钢笔尖抵着自己疤痕,"现在你明白为什么日记本会预测你的行为了吗?"
图书馆的钟敲了十二下。
禁书区的灯光突然熄灭。黑暗中,我听见日记本自动翻页的沙沙声。最新那页的墨迹在月光下泛着蓝光:"明天中午,你会知道谁才是最初的作者"。
字迹和我小学作业本上的笔迹一模一样。
第5章 钢琴记忆
月光把禁书区照得像停尸房。
我盯着那行字,手指不受控制地发抖。催眠治疗室的消毒水味突然涌进鼻腔——上周我被噩梦困扰时,心理老师坚持要给我做放松治疗。
"深呼吸。"林主任不知什么时候戴上了白手套,她手里捏着根银色怀表,"看着它摆动。"
表链晃到第三次时,我眼前炸开一片猩红。
记忆像被撕开的伤口。十岁的我拖着个瘦小的男孩在浓烟里爬行,他手腕上有道新鲜的烫伤,皮肤翻卷着露出嫩肉。我们身后,钢琴燃烧的声响像在弹奏《梦中的婚礼》。
"那是周叙白。"林主任的声音忽远忽近,"你们小学同班过两个月。"
我猛地抓住桌沿。禁书区的玻璃柜映出我扭曲的脸,背后站着穿白大褂的校医——他胸前别着狗仔社的徽章,镜片反光遮住了眼睛。
陈默踹开门的巨响惊醒了我。他手里拎着消防斧,斧刃还粘着图书馆门锁的碎片。
"查这个。"他把泛黄的借书卡拍在桌上。卡片边缘焦黑,借阅人那栏印着我小学时的指纹,而借阅书目栏写着《梦中的婚礼》钢琴谱——每周三下午三点,持续了整整一年。
可我根本不会弹钢琴。
"你当年总说谱子是借给幻想朋友的。"陈默突然抓住我左手,拇指按在无名指根部。那里有圈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勒痕,"记得这个戒指印吗?"
校医的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相机带。沈昭阳悄悄调大了镜头焦距,屏幕上是周叙白书桌的特写——玻璃板下压着张烧焦的琴谱,边角用红笔标注着"CX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