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证据吗?”沈昭阳调出相机预览图,屏幕上是周叙白蹲在我家楼下的背影。路灯把他影子拉长成扭曲的长方形,和那本摊开的日记本一模一样。
周叙白突然咳嗽起来。他摸出药瓶吞了两粒白色药片,喉结终于滚动了一下。“观察作业要记录夜间行为。”他说话时盯着我课本上被钢笔划破的裂口,“你书桌对着窗。”
我猛地攥紧钢笔。上周化学试卷发下来时,我用柠檬味荧光笔在错题旁画了哭脸。现在那支笔就插在笔袋最外层,和日记本里撕页残留的荧光痕迹同一个色号。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匿名短信跳出来:“他撒谎时喉结会静止三秒。”附赠的视频里,周叙白站在我家楼下抬手看表,表盘反光刚好照亮他腕上的抓痕。
陈默突然笑了。他翻开自己那本笔记,内页用三种不同字体密密麻麻写满日期。“周叙白只会写印刷体。”他指着其中一行狂草字迹,“这是我写的。”
走廊传来高跟鞋声。周晚晴的白裙子出现在窗玻璃上,她怀里那摞作业本最顶上摊着本心理教材,书页间露出半截荧光笔——柠檬黄的。
沈昭阳的相机突然对准窗外。周晚晴条件反射般抬手遮脸,作业本“哗啦”掉在地上。一本黑色笔记本从她裙袋滑出来,内页飘出张对折的纸。
我弯腰去捡,看见纸上印着市精神病院的抬头。患者姓名那栏被涂改液遮住了,但诊断结论清晰可见:“偏执型人格障碍伴病理性谎言”。
周叙白踩住了那张纸。他蹲下来帮我捡作业本,呼吸喷在我耳后:“我姐的实习报告。”他手指在纸面上敲了三下,节奏和视频里他看表的频率分秒不差。
林主任的声音突然从走廊尽头传来:“闭馆时间到——”
陈默一把抢过诊断书塞进裤袋。沈昭阳的镜头追着他动作,却拍到周晚晴突然抓住弟弟的手腕。她指甲陷进周叙白的抓痕里,血珠渗进蓝白校服袖口。
“该回家了。”周晚晴声音温柔得像在哄小孩,眼睛却死盯着我手里的钢笔。
器材室铁门“砰”地关上,最后一丝光线被切断前,我看见周叙白用口型对我说:“他撒谎。”
黑暗里响起纸张撕裂的声音。
第3章 食堂对峙
黑暗里那声纸张撕裂的脆响,让我条件反射地摸向裤袋。
日记本还在。
陈默的脚步声追到食堂门口时,我正把最后一块红烧肉塞进嘴里。他突然按住我后颈,另一只手抽走我膝上的黑皮本子。不锈钢餐盘“咣当”砸在地上,汤汁溅到他球鞋上。
“2017年8月13日。”他指尖戳着某页泛黄的纸面,油渍在日期上晕开,“想起来了吗?”
我盯着那行字。
**夏令营。篝火。烧焦的笔记本。**
记忆像被按了快退键。两年前那个夏夜,我确实见过一本烧掉封皮的笔记本。当时火堆爆出个火星子,有人尖叫着踢散了木柴——那堆灰烬里,有半页没烧完的纸,上面画着个穿白裙子的背影。
“这书十年前就在图书馆了。”陈默把本子翻到借阅记录页,我的名字整齐排列在每周三的格子里。墨迹很旧,像是早被时间腌入味了。
可我明明上周才第一次踏进图书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