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标前夜，唐颖在工作室熬红了眼。
《萤火》系列的萤火虫尾灯被重新解构，月光石替换成丝路沿线的戈壁玉，虫翅透雕纹样融入了敦煌藻井的卷草纹。
江辞云推门进来时，她正趴在桌上小憩，手里还攥着刻刀。
他抽走刻刀，却惊见她掌心一道深可见骨的割伤——陆励曾摔碎她所有雕刻工具，这是她第一次握笔刀，生疏得划破了自己。
消毒药水刺痛伤口时，唐颖倒抽冷气。
江辞云忽然低头，温热的唇贴上她掌心。
这个吻不带情欲，像僧侣触碰圣物般虔诚。"八年前消防通道里，你递给我的纸巾绣着萤火虫。"
他撕开纱布缠绕她的伤口，"现在轮到我，把折断的翅膀缝回去了。"
唐颖怔忡间，严靳急步闯入："陆励上钩了！他买通清洁工偷拍了《萤火》稿，正在工作室通宵'改良'呢！"
屏幕监控里，陆励将唐颖的线稿扫描进电脑，小黎端着咖啡偎在他身边："励哥真聪明，把萤火虫换成蝴蝶不就行了？反正评委都是老古董，谁看得出来？"
江辞云按下遥控器，窗帘徐徐展开。
晨曦刺破云层，江对岸的天华珠宝大厦通体发光，像一座镶金的牢笼。
"走吧，"他将唐颖推向落地窗，"去把你的名字，刻在他棺材板上。"
竞标会场，陆励的"蝶梦丝路"系列赢得满堂彩。
蝴蝶翅膀用钛金属锻造，镶嵌的蓝宝石在射灯下流转如星河。
评委频频点头："将生物美学与丝路文明结合，很有突破性！"
陆励鞠躬时，目光挑衅地扫过角落里的唐颖——她裹着宽大的男士西装，脸色苍白如纸，被他当成不敢登台的丧家之犬。
掌声渐歇时，唐颖走上了展示台。
她解开西装纽扣，露出里面的酒红丝绒长裙。
裙摆拂过地面，像一道淌血的刀痕。"我的作品，是《萤火重明》。"
她声音不大，却让全场寂静。
大屏幕亮起的刹那，陆励手中的咖啡杯轰然炸裂——萤火虫翅膀上的敦煌纹样，与他电脑里的设计图一模一样！
"不可能！这贱人偷看我电脑！"陆励冲向控制台想切断电源，却被严靳反扣住手腕。
屏幕上开始循环播放监控录像：陆励扫描唐颖线稿、小黎提议改蝴蝶、清洁工收现金的特写……
江辞云在此时起身，将一枚U盘插入终端："补充一条证据。
今早陆先生账户向境外转移两千万，收款方是'天使取卵基金'。"
他看向面如死灰的小黎，"真可惜，你为他偷设计稿、逼原配流产，他却用你的卵做代孕买卖，赚最后一笔快钱。"
会场哗然中，唐颖举起缠着纱布的手。
聚光灯下，血渍从纱布渗出，像雪地里怒放的红梅。"
这道伤口，是拜陆先生所赐——他摔碎了我的雕刻刀，以为能折断我的笔。"
她按下播放键，大屏幕切换成《萤火重明》的立体动画：
戈壁玉雕琢的萤火虫尾灯骤然亮起，光芒汇聚成奔腾的丝路驼队，最终在敦煌星空中炸裂成万千流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