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从她身后灌进来，吹动着她洗得有些发白的素色布衣。
她的长发很简单，只用一根看起来很普通的木簪束在脑后。
当她走进屋内，光线照亮她的脸时，我才看清她的模样。
很清秀，但更让人印象深刻的，是她的那双眼睛。
比窗外的风雪还要冷，还要清冽。
她身后跟着两个男人。
一个面容俊朗，眼神锐利，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看起来有几分玩世不恭。
另一个身材魁梧，神情坚毅，背上背着一把用厚布包裹着的重剑，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但这三个人里，她，彭玉澜，毫无疑问是中心。
诡明从最初的惊愕中回过神来，壮着胆子，色厉内荏地喝道：
“你们是什么人？敢闯我们凌鹤庄办事的地方！”
那个俊朗的男人，江灵白，轻笑了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他从背上的行囊里，慢条斯理地取出一个木盒。
盒子打开的瞬间，一股沁人心脾的寒气瞬间弥漫开来。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颗冬瓜。
那冬瓜通体碧绿，表面仿佛凝结着一层薄薄的冰霜，一看就不是凡品。
“冬瓜！”
诡明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贪婪的光芒毫不掩饰，“快，给我抢过来！”
他话音刚落，守在我身边的四名恶奴就像饿狼一样扑了上去。
然后，那个叫彭玉澜的女子，动了。
她的动作里，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成分，快得像一道残影。
我甚至没看清她是怎么做的。
只看到她身形一晃，侧身避开了第一个家奴的猛扑，手肘看似随意地向后一顶，精准地击中那人的后颈。
那家奴连哼都没哼一声，就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同时，她脚尖在地上轻轻一点，整个身体像一片没有重量的叶子，旋转起来。
她宽大的衣袖拂过第二个家奴的手腕，那人只觉得手腕一麻，手中的刀就“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她屈指一弹，一枚不知从哪儿来的石子从她指间飞出，破空而去，正中第三个家奴的膝盖。
那人惨叫一声，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
最后，她与第四个家奴错身而过。
我只看到她用剑鞘的末端，在对方的腰间轻轻一点。
那名家奴就像是被施了定身法，浑身僵硬地倒了下去，身体还在微微抽搐。
整个过程，快得让人窒息，大概也就三息之间。
干净利落，充满了一种……暴力的美感。
最让我震惊的是，她甚至都没有拔剑。
我整个人都看呆了。
我见过的武师，要么是鲁烈掌这种空有一身蛮力，刚猛有余、技巧不足的。
要么，就是些花钱请来装点门面的江湖骗子，只会些花拳绣腿。
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优雅，而又如此致命的武功。
这已经不单单是武艺了。
这是一种艺术。
我的心跳得飞快，不是因为恐惧，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和一丝……向往。
解决掉那四个废物之后，彭玉澜的目光，终于落在了我的身上。
那目光清冷、锐利，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鄙夷。
就像是在看一堆华丽的、没用的垃圾。
长这么大，我第一次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