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不可能的信号
第二天一早，凯提前进入了主维护舱。他借口需要一次深度校准，获得了两个小时的独立操作时间。
舱室内只有稳定锚低沉的嗡鸣声。他重新调出昨天的那段异常脉冲数据，启动了高精度信号分析套件。几个小时在高度集中的精神状态下飞快流逝。
结果让他脊背微微发凉。
脉冲信号并非偶然。它极其微弱，却持续存在着，像心跳一样规律地穿透了稳定锚的屏蔽场，从“外部”传来。
外部——那是理论上一切物理法则都已失效，时间本身碎成齑粉的绝对混沌之地。没有任何已知信息能在其中传递，更别说如此有规律的信号。
这不可能。
凯深吸一口气，按照规程，编写了一份初步异常报告，措辞谨慎地描述了现象，并附上了初步分析数据。他将报告发送给了他的直接上级，时序维护部主任沃森。
不到十分钟，他的内部通讯器就响了起来。沃森主任要求他立刻进行面对面汇报。
主任办公室宽敞而冷清。沃森是个表情严肃的中年男人，管理73号泡泡的时序安全超过二十年，从未出过纰漏。
“凯，你报告里提到的这个‘信号’，”沃森没有寒暄，直接指向显示着数据的屏幕，“你能百分之百确定它不是内部系统干扰，或者某个次级锚点的共振谐波？”
“主任，我进行了三次交叉验证。信号源的方向矢量明确指向泡泡外部。它的模式也不同于任何已知的设备干扰波形。”凯尽可能保持专业语气。
沃森沉默地盯着数据图，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良久，他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下来，却带上了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
“凯，你是我最好的工程师之一。正因为如此，我得给你一些建议——或许可以说是命令。”他身体前倾，压低声音，“关闭这个调查频道。将相关数据标记为最高级背景噪声，从主日志里彻底删除。”
凯愣住了：“主任？可是这发现可能极其重要！万一这是其他泡泡发出的求救信号，或者……”
“没有‘或者’。”沃森打断他，眼神锐利，“我们的职责是维持73号泡泡的稳定，仅此而已。外部是绝对的虚无和混乱，这是时空物理学的基石。去追寻一个‘不可能的信号’，只会浪费宝贵的资源，甚至可能引发不必要的恐慌。有些真相……”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说，“……并不适合被挖掘出来。为了泡泡的整体稳定，忘记它。”
离开办公室时，凯的心沉了下去。沃森的反应不是基于科学质疑，而更像是一种……掩盖。上级似乎早就知道些什么，并且坚决不允许深究。
禁止，反而印证了这信号的非同寻常。
凯没有删除数据。他回到自己的工作站，看着屏幕上那串倔强跳动的脉冲序列。
它就在那里，来自虚无之地的心跳。
而他被命令无视它。
第三章：秘密的同盟
夜班时分，维护中心的人手减少了大半。凯独自一人留在工作站，屏幕上依然显示着那诱人又危险的脉冲信号。他试图从不同角度分析，却始终无法破解其编码模式。它就像一把没有钥匙的锁。
轻微的脚步声在他身后响起。凯下意识地快速切换了屏幕显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