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想那个‘幽灵信号’？”一个清脆的声音低声问道。
是莉娜，他的技术助手。一个年轻聪明的女孩，对时序理论有着近乎天才的直觉，但有时也因为不够“循规蹈矩”而让上级头疼。
凯犹豫了一下，没有否认。莉娜凑到屏幕前，看着被切回来的脉冲波形，眼睛闪闪发光。
“我就知道你不会轻易放弃。沃森找你谈话了，对吧？”她狡黠地笑了笑，“他也找我了，警告我不许协助你进行任何‘非授权分析’。”
凯吃了一惊：“他怎么……”
“你提交报告的时候，系统日志里有我的访问记录——上次校准是我帮你做的预备工作。”莉娜压低声音，“主任想让我闭嘴，但他低估了我的……好奇心。”
她拿出自己的便携数据板，快速输入一串指令，然后连接到凯的工作站接口。“看看这个。”
屏幕上瞬间被新的数据窗口覆盖。那是比官方日志详细得多的原始流量捕获记录，时间跨度更长，清晰度更高。
“我偷偷在底层传感器阵列里留了个后门，能抓取未经滤波的原始数据。”莉娜的声音带着一丝得意，也有一丝紧张，“你看这里，不是你报告里提到的单一脉冲。它是一组复合信号，有重复的基频，但每次都有极其细微的编码变化。”
凯震惊地看着那详实的数据。莉娜的记录显示，信号不仅持续存在，强度还在以极其缓慢但稳定的速度增加。更令人吃惊的是，在几个时间点上，信号的模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仿佛……是在回应稳定锚内部某些未被注意到的能量波动。
“它不像是在随机广播，”莉娜的声音因兴奋而微微颤抖，“它更像是在……尝试对话。”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骇与决心。沃森的禁令和隐瞒，反而成了最好的催化剂。
“我们需要更深入的数据，需要计算资源进行深度解码。”凯沉吟道，“但不能在这里，系统有审计追踪。”
“我的宿舍有个私人终端，性能不错，物理隔离，不走内部网络。”莉娜立刻提议，“我们可以把数据拷贝过去。”
风险极大。一旦被发现私自拷贝核心稳定锚数据，尤其是关于“外部”的数据，后果不堪设想。
但脉冲信号像海妖的歌声，诱惑着他们。
“好。”凯最终点头，“我们秘密进行。但必须绝对小心。”
一个危险的同盟，在73号泡泡寂静的深夜正式结成。他们面对的，是一个来自时间废墟之外的谜团。
第四章：神经脉冲宇宙
莉娜的宿舍堆满了数据板和各种自制电子设备，与官方分配的标准化陈设格格不入。这里成了他们秘密研究的基地。
连续几个夜晚，他们轮班偷偷进行数据分析和模拟计算。凯利用他的高级权限，在系统维护的掩护下，截取片段的原始数据流。莉娜则负责她最擅长的部分：信号处理和模式识别。
进展缓慢却令人振奋。他们排除了所有已知的干扰源可能性。信号源来自外部，这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突破发生在一次深夜。莉娜尝试将她从医学数据库里找到的一份人类神经元电信号放电模式图，与脉冲信号的时序结构进行对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