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找我？”我问，“我就是个新人，没碰过冤案。”
周野咳得弯下腰，好半天才直起身，嘴角挂着血丝，眼神却像淬了火：
“因为你敢为弱者说话。”
他扫了眼我桌上的铭牌，咧嘴一笑，露出被血染红的牙：
“林远死在监狱，官方说自杀。”
“可监狱记录，他死的时间，比通报早了十五分钟。”
说完，他转身就走，到门口，又回头，盯着桌上的纸包：
“里面还有个东西，对你有用。”
人走了。
我在纸包最底下，摸出一台老式胶卷相机。
黑色机身，镜头盖没了，镜片上一道狰狞划痕。
我晃了晃，里面有胶卷滚动的声音。
窗外雨还在下。
我盯着相机，心里骂了句脏话。
这哪是委托？
这他妈是给我扔了个定时炸弹！
2
徐正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手里拿着文件，眼神却飘向墙上那面“正义卫士”的锦旗。
红绸金字，挂得贼显眼。
“徐书记，”秘书敲门进来，递上份材料，“林远案复查申请，下面报上来的，律师叫陆昭。”
徐正接过，目光落在“陆昭”俩字上。
他记得这小子。
去年法治论坛，当着几百号人放炮，说要“打破司法黑幕”。
当时他还笑这小子太嫩。
现在？
有人把他推到台前了。
“周野那边呢？”徐正指尖在“林远案”仨字上敲着，声音冷得掉冰碴子。
“三天前去了陆昭律所，给了些东西，”秘书压低嗓子，“我们的人看见，他咳血了，快不行了。”
徐正眉头拧成疙瘩。
周野，当年做伪证的狗。
现在要死了，想赎罪？还是想借陆昭这把刀，把十年前的事捅出来？
他想起十年前，周野在审讯室写“逼供”批注时，自己把他叫进办公室，拍着桌子吼：
“想保住饭碗，就把字给我盖了！”
周野犹豫半天，最后，还是乖乖照做了。
现在这老狗要翻案？
是真后悔，还是……想拉他垫背？
“给我盯死陆昭！”徐正抓起钢笔，在材料上狠狠画了个圈，“他查什么，立刻报给我！”
“还有周野，也派人看着，别让他再接触其他律师！”
“明白。”秘书点头要走。
“等等！”徐正叫住他，眼神阴鸷，“名单上标‘故’的那俩证人，真死了？”
“真死了，一个病死，一个车祸。”
徐正松了口气，转着钢笔：“那个退休保安，找着没？”
“搬走了，找不到。”
“找不到最好。”徐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要是陆昭找他，就让他永远找不到。”
“别留痕迹。”
秘书走后，办公室死寂。
徐正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车水马龙，手里还攥着那支钢笔。
十年了，他从片儿警爬到政法委副书记，靠的就是“会办事”。
可林远那案子，是他心里一根拔不掉的毒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