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没有立刻辞职。
虽然方叔叔要求我马上辞职，但我还是想再观察几天，看看这是不是他一时的冲动决定。
可是接下来几天发生的事，让我彻底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方晴去了市里最好的广告公司实习，每天穿着精致的职业装出门，像个真正的白领。
而我，每天下班后还要去餐厅帮忙，洗菜、切菜、招呼客人，忙到很晚才回家。
"雨桐，你动作快点，客人等着呢。"方叔叔在厨房里催促我。
我手上的动作加快，切菜的时候不小心切到了手指，血流了出来。
"小心点！血别滴到菜里。"方叔叔皱着眉头说。
我赶紧用纸巾包住手指，继续工作。
以前我偶尔来餐厅帮忙，方叔叔总是心疼地让我休息，说女孩子家不要干这些粗活。
现在，他好像忘记了我也是女孩子。
方晴偶尔会来餐厅看看，每次都是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客人们都夸她长得好看。
"晴晴，来尝尝爸爸新研发的菜。"方叔叔总是第一时间让方晴品尝新菜。
而我，从来没有这种待遇。
一天晚上，我在收拾餐厅时，听到方叔叔和方阿姨在厨房里小声说话。
"雨桐最近怎么了？总是心不在焉的。"方阿姨问。
"可能是不适应吧，毕竟她以前没做过这种工作。"方叔叔回答。
"你说我们让她辞职回来帮忙，是不是太突然了？"
方叔叔沉默了一会儿："晴晴回来了，家里的安排肯定要调整。雨桐她...终归不是我们亲生的，以后餐厅要传给晴晴，让雨桐现在就熟悉一下也好。"
我手中的抹布掉在了地上。
终归不是亲生的。
这句话像一把刀，狠狠地扎在我心上。
十六年的养育之恩，在血缘关系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我捡起抹布，默默地继续擦桌子。
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滴在桌面上。
"姐姐？"
身后传来方晴的声音，我赶紧擦了擦眼泪，转过身。
"你怎么了？是不是太累了？"方晴关心地看着我。
我摇头："没事，进了灰尘。"
方晴走过来，帮我擦桌子："姐姐，你辛苦了。我看你每天都忙到很晚，要不我也来帮忙吧？"
"不用，你的实习工作比较重要。"
"可是我看你一个人忙不过来......"
"真的不用。"我的语气有些急躁。
方晴愣了愣，然后点点头："那好吧，如果需要帮忙就告诉我。"
她离开后，我一个人在空旷的餐厅里继续工作。
外面下起了雨，雨点打在玻璃上，发出啪啪的声音。
我想起八岁那年，也是这样的雨夜，方叔叔和方阿姨带我回家。
那时候他们说，以后我就是他们的女儿，他们会好好爱我。
现在想来，那份爱或许只是同情和怜悯。
第二天，我终于下定决心，去公司递交了辞职申请。
领导很诧异："雨桐，你工作表现一直很好，为什么突然要辞职？"
我编了个理由："家里有事，需要我回去帮忙。"
"如果是薪水问题，我们可以商量......"
"不是薪水问题，谢谢领导的栽培。"
办完离职手续，我坐在公司楼下的咖啡厅里，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
我想起小陈昨天对我说的话："雨桐，你确定要辞职吗？现在找工作不容易，而且你在这里做得好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