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显仁似乎刚应酬完,带着一身酒气,看着眼前清丽脱俗、却面带决绝的沈绣心,脸上露出志在必得的笑容。
“绣心姑娘深夜来访,可是想通了?”他屏退左右,语气轻佻。
沈绣心“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颤抖却清晰:“求大人救我父亲!只要大人能保我父亲平安出狱,绣心,绣心愿为大人驱策,肝脑涂地!”
周显仁踱步到她面前,肥胖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触感冰凉滑腻:“好说,好说。本官一向怜香惜玉。令尊之事,包在本官身上。只是……”他话锋一转,手指滑过她细腻的脸颊,“姑娘的‘诚意’,今晚,就得让本官看到。”
沈绣心浑身一僵,胃里翻江倒海,却强迫自己不要躲开。她闭上眼,长长的睫毛剧烈颤抖着,从喉间挤出一个字:“是。”
夜凉如水,冷不过她此刻的心。
2
自那夜从知府后衙回来,沈绣心便像是被抽走了魂。她搬出了忘仙楼的锦瑟阁,住进了周显仁为她安排的一处偏僻小院,成了他见不得光的外室。
然而,周显仁的卑劣,远不止于将她圈养为私有的绣娘和玩物。
周显仁得了她,起初几日颇觉新鲜,对她那双手巧夺天工的绣艺和清冷的气质很是迷恋,赏赐了不少绫罗绸缎、珠宝首饰,也的确派人去刑部大牢打点了数次,带回的消息总是“沈大人一切安好,正在诊治调养”。
但这“新鲜”并未持续多久。
一日深夜,周显仁又带着一身酒气而来,却并未如常歇下,而是用一种打量奇货的眼神,绕着枯坐灯下刺绣的沈绣心走了两圈。
“心儿这双手,真是造化钟神秀啊。”他啧啧称赞,语气却轻浮得令人作呕,“绣出的东西,连京里的贵人都夸赞不已。几位同僚见了,可是羡慕得紧呐……”
沈绣心指尖一颤,针尖再次刺入指腹,她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只是心头骤然缩紧,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周显仁肥胖的手指抚上她的脸颊,滑腻冰凉:“本官一向大方,有好东西,自然要与众同乐。李大人和王大人都想鉴赏一下你的‘绣艺’,心儿,你可要好好‘款待’,莫要失了本官的颜面。”
沈绣心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大人你……你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周显仁嗤笑一声,仿佛觉得她的问题十分可笑,“你既已是本官的人,自然该替本官分忧。李大人、王大人都是本官好友知已,对你也是仰慕已久,不过是让你去他们府上‘小住’一两日,弹弹琴、听听曲儿、聊聊绣品,再为他们绣上些许小物件罢了。怎么,你不愿意?”
他的话语充满了暗示与威胁,“替你父亲打点狱中事宜,可也少不了这两位大人的帮衬。”
沈绣心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胃里翻江倒海,几乎要当场呕吐出来!
她原以为委身于仇敌已是地狱,却没想到地狱之下还有无间!他竟将她当作了可以随意赠送、用以笼络人心的玩物!一件美丽的、有利用价值的器物!
“大人非要如此?”她语气平淡。
周显仁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中没了笑意,只剩下冰冷的警告和不容置疑的威压,“沈绣心,别忘了你的身份,也别忘了,你父亲还在牢里等着你的‘孝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