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门口，拉开门，却没有立刻离开。
我背对着惊魂未定的萧瑾妤，留下了一句话。
声音不大，却字字千钧。
“明日，你我朝堂上见。”
04.
次日早朝，太和殿的气氛肃杀得有些异常。
百官垂首，连呼吸都刻意放轻。
所有人都察觉到了，今日的顾相，气场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冷厉。
议完了所有政事，监察御史刚要宣布退朝。
我出列了。
“臣，有本要奏。”
皇帝坐在龙椅上，略感意外。
通常，我若有事，都会在议事环节提出。
“顾爱卿，讲。”
我深吸一口气，对着龙椅，对着满朝文武，重重跪下。
“臣，恳请陛下恩准，臣与妻子萧氏，和离。”
一言既出，满座皆惊。
皇帝猛地从龙椅上站起，面露错愕。
“和离？顾爱卿，你与公主一向琴瑟和鸣，为何突然……”
我抬起头，脸上是我演练了一夜的表情。
那是混杂着痛苦、屈辱、与心力交瘁的神情。
我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臣妻……沉溺豢养面首，品行不端……”
“臣……不堪其辱！”
话音落下，整个太和殿瞬间炸开了锅。
哗然之声，此起彼伏。
一个权倾朝野的当朝宰相，竟以这种自揭家丑、近乎自污的方式，在朝堂之上要求和离。
这在大邺朝，乃至历朝历代，都闻所未闻。
我的政敌们，眼中闪烁着幸灾乐祸的光芒。
我的盟友们，则是一脸的错愕与不解。
皇帝的脸色，变得精彩纷呈。
他大概也没想到，会看到这样一出大戏。
很快，萧瑾妤被传召上殿。
她显然已经有了准备。
她换上了一身素衣，未施粉黛，面容憔悴。
走进大殿时，步履踉跄，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她跪在我身边，对着皇帝，泪如雨下。
“陛下，此事……是臣妾的过错。”
她不辩解，不反驳。
只垂泪言道：“愿受夫君一切责罚。”
她将一个受害者的形象，扮演得淋漓尽致。
那柔弱无助的模样，引得不少官员心生同情。
好，演得真好。
我开启了我的第一步反击。
我将一场无法揭露的谋逆，成功转化成了一场可以操控的舆论战和政治战。
而她，也立刻明白了我的意图，将计就计，顺着我的剧本演了下去。
利用女性在名节舆论中的弱势地位，博取同情，稳住阵脚。
我们夫妻二人，在朝堂之上，开始了第一次无声的交锋。
皇帝看着我们，眉头紧锁。
他当然乐于见到我顾昀出丑，借机削弱我的势力。
但他又不能做得太明显。
最终，他宣布，此事暂缓处理，交由宗人府与礼部会同议处。
这实则，是给了朝堂各派势力站队和发酵的时间。
退朝了。
我与萧瑾妤在长长的宫廊下擦肩而过。
没有旁人。
我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了一句。
“好戏，才刚刚开始。”
她的身体，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05.
丞相要与公主和离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一天之内传遍了整个京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