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住。一段时间。苏晚的嘴唇动了动，想问“一段时间是多久”，想问“为什么不能去住酒店”，还想问……很多很多。但最终，她只是轻轻合上了膝上的书，放在一旁，站起身，点了点头。
动作间，她感觉自己的关节像是生了锈，每一步都透着艰涩的滞重。“你好。”她对着那个叫林溪的女孩笑了笑，笑容很浅，几乎刚抵达嘴角就消散了，“我是苏晚。”
林溪立刻回以一个更灿烂、更真诚的笑容，带着学生对师母固有的那种礼貌和一点点拘谨：“师母好！打扰您和沈教授了。”
“没事。”苏晚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沈居正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扫了一个来回，然后落在苏晚脸上，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似乎对她这种过分平静的反应感到些许意外，或者……不悦。但他没说什么，转而看向次卧的方向——那房间朝北，面积小，采光也不好，一直闲置着堆放些杂物。
“林溪暂时住次卧。”他说着，目光重新投向苏晚，语气是那种不容置疑的通知，“你一会儿去把主卧我的东西收拾一下，搬到书房。以后你睡书房。”
空气似乎彻底凝固了。
秒针的滴答声被无限放大，敲在耳膜上，震得人心慌。
苏晚站在原地，感觉那股寒意从脚底升起，瞬间窜遍了四肢百骸。她看着沈居正，他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仿佛刚才只是说了一句“今天天气不好”这样平常的话。他甚至没有多看她一眼，已经转向林溪，语气放缓了些许，指向次卧：“就是那间，可能需要简单收拾一下，有些旧东西。”
林溪乖巧地点头，眼神里流露出感激和不安：“谢谢沈教授，真的太麻烦您和师母了。我睡哪里都可以的，其实……”
“没事。”沈居正打断她，语气是不容置喙的，“就这么定。”
苏晚静静地听着，感觉自己的血液一点点冷下去，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呼吸困难。主卧……那是他们名义上的婚房。虽然沈居正鲜少踏足，虽然他们早已分榻而眠多年，但那仍然是这个家里，唯一还残留着一点点“夫妻”象征意义的地方。
现在，他为了另一个女孩，要她搬出来。不仅搬出主卧，甚至要把他的东西也清出来，让她去睡那间只有一张狭窄单人床、冬天冷夏天闷的书房。
而她，这个合法的女主人，需要亲手为他心上人的替身，腾位置。
她垂下眼睫，掩去眸底翻涌的所有情绪。再抬头时，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脸色似乎更苍白了些。
“好。”她听见自己说，声音平稳得可怕，“我知道了。”
2 无声的挑衅
她没再看沈居正，也没看那个眉眼酷似他白月光的女孩，转身就朝主卧走去。
她的顺从和冷静，反而像一种无声的挑衅。
沈居正盯着她的背影，那背影瘦削，肩胛骨在薄薄的毛衣下显出清晰的轮廓，挺得笔直，带着一种让他莫名烦躁的倔强。她为什么不问？为什么不吵？哪怕流露出一丝一毫的委屈和愤怒，也好过现在这样，像一潭吹不皱的死水。
就在苏晚的手即将碰到主卧门把手的时候，他突然几步上前，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