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从斜刺里伸来,精准无比地攥住了我的手腕。
冰凉的触感激得我猛地一颤。
我骇然抬头,瞬间撞进一双深潭似的眼睛里。漆黑,冰冷,没有任何情绪,却像能把人的魂魄都吸进去。
是那个男人!他什么时候过来的?!
他身后跟着的几个人表情同样惊愕,似乎完全没料到老板会有此举动。
周围的空气彻底凝固了。所有目光,好奇的、探究的、难以置信的,全都聚焦在我被他攥住的手腕上,以及我这张吓得血色尽褪的脸上。
我头皮发炸,喉咙发干,想抽回手,那钳制却纹丝不动,力道大得吓人,腕骨隐隐作痛。
“我……”我嗓子发紧,挤出一个干瘪的笑,“我就是有点渴……”
他没说话,目光从我脸上滑落,掠过我被袖子盖住一半的手,掠过空盘子,最后又回到我眼睛里。那审视的目光像是能剥掉我一层皮。
然后,他做了一个让所有人,包括我,目瞪口呆的动作。
他松开了我的手腕,在我几乎要松一口气的瞬间,手臂却极其自然地向下、向后一绕,温热宽大的手掌精准无误地覆在了我的后颈上。
五指微收,不轻不重地捏住了那块皮肉。
我浑身猛地一僵,四肢百骸的血液似乎都在这一瞬间冻住了,大脑一片空白。
这个动作……这个动作!
只有我还是狐狸原型时,山里那只最讨厌的老母狼试图叼走刚出生的我,娘亲才会这样一口咬住我的后颈皮,把我夺回去!
这是擒拿猎物、制服幼兽的动作!
一个凡人?!他怎么敢?!他怎么会的?!
巨大的惊骇和一种源自远古血脉的压制感让我彻底失去了反应能力,四肢软得不像自己的,甚至连挣扎都忘了。
他俯身,靠得极近,温热的呼吸几乎擦过我的耳廓,声音低沉醇厚,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宣示意味,响彻在落针可闻的大厅里。
“捡到只溜进来蹭吃蹭喝的小野狐。”
他顿了顿,指尖在我颈后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激起我一阵剧烈的战栗。
“归我了。”
说完,完全不理会现场石化的一众人等,也不给我任何抗议或反应的机会,揽着我的后颈,半提半扶地,强势地将我转了个方向,带着我就往出口走去。
我像个丢了魂的木偶,脚步虚浮地被他带着走,所过之处,人群惊惧地退开更远。
直到冰冷的夜风劈头盖脸地吹来,我才猛地一个激灵,找回了一点神智。
“等……等等!”我试图扒住车门,手指用力得指节发白,“你谁啊!我不认识你!放开!你这是绑架!我要叫了!”
他停下脚步,终于侧头看了我一眼。酒店门口璀璨的灯光在他眼底投下细碎的光点,却依然照不暖那深沉的墨色。
“叫?”他眉梢微挑,似乎觉得很有趣,“叫给我一个人听就够了。”
他手上稍一用力,我那点可怜的抵抗在他面前简直像个笑话,轻而易举就被塞进了车后座。他随即弯腰跟了进来,砰地关上车门。
狭窄的空间瞬间被他身上清冽的气息和强大的存在感充斥。
我手脚并用地缩到离他最远的角落,全身毛发(虽然现在没有毛)几乎都要炸开,警惕地瞪着他:“你…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我、我很厉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