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我的声音低哑,绷紧得像一根随时会断裂的弓弦。
她的目光缓缓聚焦在那个袋子上,然后又缓缓抬起,落在我的脸上。那层空茫的雾气似乎散开了一些,眼底最深的地方,有一点极其微弱的、冰冷的光闪了一下,快得像是错觉。
她非常非常轻微地歪了一下头,嘴唇无声地动了一下。
没有声音。
但我读懂了那个口型。
她说的是——
“你猜。”
时间好像凝固了。雨声,脚步声,对讲机里模糊的电流杂音,全都退到了极远的地方。整个世界只剩下这个女人,和她脸上那点近乎残忍的、微弱的诡异表情。
你猜。
这两个字像两把冰锥,狠狠扎进我的耳膜。
下一秒,不等我有任何反应,她眼底那点微光骤然熄灭,整个人像一瞬间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软软地、毫无征兆地向后倒去。
“砰”的一声闷响,她的身体砸在地板上,眼睛紧闭,脸色死白,彻底失去了意识。
“叫法医!快!”小李惊呼起来,和其他人慌忙蹲下身去查看。
我僵在原地,手里还死死攥着那个证物袋,冰冷的塑料边缘硌着掌心。脑子里一片疯狂的轰鸣。
我的DNA。死亡超过二十四小时。一个晕倒的女人。一句无声的“你猜”。
所有的碎片在我脑子里疯狂旋转、碰撞,却拼凑不出任何合理的图案。只有一个巨大的、冰冷的陷阱张开了口,而我正站在陷阱的正中央。
雨水从我湿透的头发上淌下,流过眼角,像一道冰冷的泪痕。
老张和其他人围着晕倒的女人忙碌着,嘈杂的人声打破了别墅里诡异的寂静。但我却像被隔在一层透明的罩子外面,所有的声音都变得模糊不清。
我强迫自己移动几乎僵硬的腿,退开几步,靠在冰凉的墙壁上。手指颤抖着,几乎是凭着肌肉记忆摸出烟盒,抽出一根叼在嘴里。
打火机咔哒了几声,才终于点燃。深吸一口,辛辣的烟雾滚过喉咙。
我的DNA……
什么时候?在哪里?我怎么可能会和这个女人产生交集?
记忆疯狂倒带,搜索着任何可能的片段。最近一周,一个月……
没有,从未见过她。锦绣花园,这是我第一次来。
我的生活轨迹简单得近乎枯燥,家和局里两点一线,偶尔出现场,也都有记录可查。
除非……
一个冰冷念头窜出来:除非是有人刻意栽赃。
谁能拿到我的DNA?局里备案的样本管理严格,但并非绝对无懈可击。
外部……我用过的水杯,抽过的烟头……如果是有心人,并非不可能拿到。
但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栽赃我?在这个女人的案子里?
我猛地抬头,目光射向主卧室里那张床。男人僵硬的尸体躺在那里,蒙着死亡的阴影。
死亡时间超过二十四小时。
死亡时间更早……或者,更晚?不,老张的判断很少出错。
那么,在我接到报警电话,冒雨赶来的这段时间里,甚至更早之前,就已经有一张网,在悄无声息地织开,等着我踏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