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我抹去嘴角的血沫,可能是他的,也可能是我的,“做鬼也不会放过我,是吧?”
他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大笑,那笑声却比哭还难听。他再次伏下来,重量彻底压在我身上,颤抖得像狂风里的落叶。
“对…做鬼也要缠着你…”
* * *
回去的路上,我们浑身湿透,一路沉默。车停在我公寓楼下时,他没有解开车锁。
“上来吗?”我问。
他转过头来看我,眼神复杂地变幻着。最后他伸手,用拇指狠狠擦过我的下唇,那里被咬破了,微微肿着。
“今天不了。”他的声音恢复了一些平日的冷感,“下次,我会让你求我上去。”
我下了车,没有回头。我知道他的车一直停在那里,直到我房间的灯亮起才驶离。
站在花洒下,热水冲刷着身体,皮肤上还残留着海水的咸涩和他留下的印记——淤青和牙印。轻微的刺痛感却让人异常清醒。
陈默的影子在水汽里模糊了。取而代之的是江临那双疯狂又痛苦的眼睛。
他说恨我。我相信。
他说缠着我。我也信。
唯有这样极端的、带着恨意的纠缠,才让我觉得他那些“爱”——哪怕是因陈默而衍生转移的、扭曲的感情——有几分真实。
* * *
第二天我请假了,鬼使神差地去了江临的住处。
开门的是他,穿着睡袍,头发微湿,看到我时似乎并不惊讶。他侧身让我进去。
公寓极大,极简的装修,冷色调,显得空荡而缺乏人气。唯有客厅一角摆着一架复古的黑胶唱机,旁边散落着几张唱片,是这里唯一的生活痕迹。
“喝酒吗?”他走向酒柜。
“随便。”
他倒了两杯威士忌,加冰,递给我一杯。手指相触的瞬间,冰凉和灼热交织。
“想通了?”他抿了一口酒,看着我。
“没什么想不通。”我说,“各取所需而已。”
我需要一个寄托,一个出口。而他需要透过我,抓住那个他爱过恨过最终又失去的人。我们需要彼此来延续对另一个人的执念。
很公平,也很病态。
他低笑,放下酒杯,走到唱机旁放下唱针。沙哑的爵士乐流淌出来,弥漫在空旷的客厅。
他随着音乐走向我,步伐像优雅的猎食动物。接过我的酒杯放下,然后握住我的手,引领我随着缓慢的节奏移动脚步。
不像跳舞,更像一种无声的角力和仪式。
他的手掌贴在我的后腰,温度隔着布料渗入皮肤。呼吸喷在我的额际。
“知道吗?”他低声说,“他日记最后一页,我撕掉了。”
我身体微微一僵。
“上面写什么?”
“写他希望你幸福。希望有个人好好爱你。”他带着我转了个圈,手臂收紧,嘴唇几乎贴上我的耳廓,“但我不会。”
音乐声绵长而暧昧。
“我会让你哭,让你恨,让你痛不欲生又欲罢不能。”他的声音像毒蛇吐信,冰冷而充满诱惑,“我会用尽一切方式让你记住我,像记住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