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座上的身影——该隐陛下，似乎很满意我的僵硬。他挥了挥手，那本巨大的黑色账簿旁边，又浮现出一本更加厚重、散发着微弱白光和……同样不祥气息的《员工手册（初版）》。
“这是现有章程和能量运行规则。你的办公点在负三百层，怨念处理处隔壁。”他顿了顿，补充道，“你的第一位助理已经到了。”
话音未落，一个穿着残破西装、抱着一个不断滴血的文件盒、脖子上挂着工牌（照片是个惊恐活人）的无头鬼，用一种扭曲的姿势，“走”到了我面前，工牌晃动着：
【姓名：？？？】
【部门：HR（临时）】
【状态：已加班猝死（可复用）】
无头鬼的胸腔里发出嗡嗡的声音：“总监……您好……这是……近三年……的考勤记录……和……能量消耗报表……请您……过目……”
他递过来的文件盒里，渗出暗红色的液体。
我看着无头助理，又看看眼前山一样的黑色账簿和《员工手册》，再感受着身后万千鬼怪瞬间重新燃起、甚至更加炽热的“希冀”目光。
救命。
我现在只想加入他们一起举牌抗议。
这HR总监，真不是人干的活！
那渗着血的文件盒递到我面前，暗红的液体嘀嗒落在地面，晕开一小滩不祥的痕迹。无头助理的胸腔嗡嗡作响，尽职地举着它。
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但求生欲压倒了一切。我颤抖着接过那沉甸甸、湿漉漉的盒子，差点没脱手砸自己脚上。
身后，是万千鬼怪灼热的目光，面前，是王座上那位猩红瞳孔里毫不掩饰的审视与……一丝看好戏的冷漠。
「叮！【地狱HR系统】试用版已激活！请宿主尽快熟悉界面，投入工作！」
「温馨提示：效率低下可能导致‘即时惩罚’。」
脑子里那破系统居然又活了，还换了个更专业的名字，弹出一个布满骷髅头和图表的幽蓝色光屏。
办公点？负三百层？怨念处理处隔壁？
我抱着血盒子，看了一眼我那新鲜出炉的无头助理，他正用断颈彬彬有礼地对着我，工牌微微晃动。
“带……带路。”我声音发虚。
无头助理胸腔发出表示明白的嗡鸣，转身，以一种关节扭曲但速度不慢的姿态向前“走”去。我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努力忽视身后那些鬼怪们发出的窃窃私语和意味不明的咕噜声。
我们穿过斗兽场边缘一道突然裂开的、向下延伸的石阶。空气瞬间变得阴冷潮湿，墙壁上挂着的不是火把，而是一个个哀嚎着的半透明灵魂，充当着照明和背景音效。
越往下走，怨念的气息越浓重，几乎凝成黑色的雾气，裹挟着无数绝望的低语和诅咒，往耳朵里钻。
终于，一扇歪歪扭扭、用骨头和废铁拼凑的门出现在眼前，门上挂着一个牌子：【人力资源（临时）】，牌子还在滴血，像是刚写好的。
隔壁，一扇巨大的、不断蠕动的肉膜门扉上，刻着【怨念处理及回收中心】，里面传来令人牙酸的研磨声和惨叫声。
我的办公室，就在这旁边。真是绝佳的地理位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