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疤，”最终，顾裴司开口，“还疼吗？”
林白下意识触碰颈间：“早就不疼了。”
又一道闪电，她看见顾裴司眼中转瞬即逝的愧疚。
“那晚我...”他顿了顿，似乎难以启齿，“喝多了，很抱歉。”
这是第一次，顾裴司向她道歉。林白不知所措地低下头。
“去休息吧。”最终他转身，“明天我会让电工来检修。”
5.
那一夜，林白辗转难眠。
童年的记忆纷至沓来。
那个沉默寡言的男孩，总是一个人躲在图书馆角落，被其他孩子欺负也不还手。她看不过去，时常替他解围，久而久之成了朋友。但他们从不知对方的名字，她叫他“小司”，因为他说自己名字里有个“司”字。
原来命运早已埋下伏笔，只是他们谁都未曾察觉。
第二天清晨，雨停了。林白起床时，发现顾裴司已经出门。
“少爷一早就去公司了，”管家语气依旧恭敬却疏离，“吩咐说今天有重要会议。”
林白点头，独自吃完早餐后，习惯性走向花园。经过马场时，她看到那匹叫草莓的枣红色小母马正在吃草。
鬼使神差地，她走近围栏。草莓温顺地抬头，大眼睛眨了眨，竟主动走过来蹭她的手。
“你比他们说的要友好多了。”林白轻声说，抚摸着马儿柔软的鬃毛。
“它平时可不这么亲人。”
林白吓了一跳，转身看见顾裴司站在不远处，西装外套随意搭在臂弯，白衬衫领口微敞。
“你不是去公司了吗？”
“会议取消了。”他走近，自然地递给草莓一块方糖，“看来它喜欢你。”
阳光洒在顾裴司身上，柔和了他冷硬的轮廓。这一刻，他不像那个高高在上的京圈贵公子，也不像那个对她冷嘲热讽的契约丈夫，而像是...回到了许多年前，那个安静脆弱的男孩。
“小时候，我也喂过你一块糖，记得吗？”顾裴司突然说。
林白怔住，记忆深处某个被遗忘的角落逐渐清晰。
那是她帮他赶走欺负他的大孩子们之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已经有些融化的水果糖，小心翼翼递给她。
“是你...”她喃喃道。
顾裴司嘴角扬起一个极浅的弧度，几乎算不上笑容，却让他整个人都柔和起来。
“那块糖是我偷藏的，一直舍不得吃。”他说，目光仍停留在草莓身上，“后来被保姆发现，还挨了顿骂。”
林白突然想笑，又觉得心酸。那个看似拥有一切的顾裴司，童年时竟然连吃块糖都要偷藏。
“为什么找我七年？”她终于问出盘旋心头一夜的问题。
顾裴司抚摸草莓的手顿了顿。
“那之后不久，我被接回家族。父亲说，顾家的继承人不能有污点，不能与福利院有任何关联。”他语气平静，却透着寒意，“但我一直记得，有个女孩为保护我受了伤。我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想弥补...”
他停顿片刻，声音低沉下来：“所以当苏家提出联姻，说女儿叫知知时，我答应了。我以为终于找到了你。”
林白恍然大悟。
原来他对“苏知”的厌恶，源于期望的落空。他本以为娶到的是童年那个女孩，却发现是个冒名顶替的哑巴新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