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又是单独处罚。

顾长安心里骂了一万句,脸上却挤出个假笑:“报告教官!我这是实战意识过于突出!下次注意!”

陆沉根本不理她的油嘴滑舌,只冷冷重复:“持枪。静立。”

顾长安撇撇嘴,端着那杆沉得要死的木枪,走到操场边缘的太阳地里,摆出刺杀的预备姿势,一动不动了。

日头越来越毒,汗珠从额角滚进眼睛里,又涩又疼。手臂开始发酸,然后发麻,最后变得像不是自己的一样。那木枪越来越沉,压得她肩膀那破皮的地方钻心地疼。

她能感觉到陆沉的目光偶尔扫过来,像冰棱子一样,没有丝毫温度。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久到她觉得自己快要化身望夫石了,才听到那声天籁般的“停”。

她几乎是立刻就把木枪扔了,甩着两条快废掉的胳膊,龇牙咧嘴。

陆沉走过来,检阅一样看着她瘫软的模样。

顾长安喘匀了气,忽然抬头,冲他咧嘴一笑,汗湿的脸在阳光下亮晶晶的:“陆教官。”

陆沉没应声,只看着她。

“您训人的样子……”她拖长了调子,眼神往他紧抿的薄唇和线条冷硬的下颌上溜了一圈,“真是特别有味道。”

陆沉的目光瞬间沉了下去,比刚才更冷。

顾长安却像是没看见,自顾自继续说,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点戏谑的沙哑:“就是不知道……陆教官您训人的时候,嗓子累不累?需不需要……我来给您润润喉?”

她这话里的暗示意味浓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周围隐约能听到这边动静的生员们一个个屏息凝神,吓得大气不敢出。

陆沉周身的气压瞬间低得能冻死人。他盯着顾长安,那眼神像是要把她钉死在地上。

半晌,他嘴角似乎极其细微地勾了一下,不是笑,是极致的冷嘲。

“顾长安。”他开口,声音寒彻骨,“看来你的精力确实过剩。今晚熄灯后,训练场。负重越野二十公里。我亲自监督。”

说完,转身就走。

顾长安站在原地,看着他那绝对称不上狼狈甚至更加挺拔冷硬的背影,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汗,非但没气馁,眼睛里的光反而越烧越旺。

“亲自监督?”她低声嘀咕,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求之不得。”

熄灯号吹过很久,军校彻底沉入黑暗,只有几盏巡夜的路灯在远处投下昏黄的光晕。

顾长安认命地背着那个沉得能压死人的行军包,深一脚浅一脚地在训练场的煤渣跑道上吭哧。背包带勒得她肩膀生疼,那破皮的地方火辣辣地提醒她白天的耻辱。夜风一吹,浑身汗湿的地方透心凉。

陆沉就站在跑道起点那儿,像尊黑铁塔,一动不动,只有指尖夹着的烟头偶尔明灭一下,映出他冷硬的下颌线条。

跑了不知道第多少圈,顾长安觉得肺都快炸了,腿软得跟面条似的。她喘着粗气,速度慢得快要原地踏步,眼瞅着经过陆沉面前,忽然“哎哟”一声,极其浮夸地往地上一歪。

“报告……教官……”她气若游丝,捂着脚踝,脸皱成一团,“脚……脚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