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拓没走，他蹲在我对面，从兜里摸出一包纸巾，最便宜那种，超市买一送一。他抽一张递给我，声音低下来：“我知道这像交易，可我也被家里逼得快跳楼了。咱们互相拉一把，成吗？”他眼尾红红的，像被太阳晒疼，我忽然看见他手上也全是汗，纸都浸湿了——原来他也不是神，只是个被剧本逼疯的普通人。
我接过纸，狠命擤鼻涕，发出猪叫。远处我妈的嗓门又杀过来：“柳燕！你给我回来！”我抬头看天，太阳白得刺眼，像一盏聚光灯，照得我无路可逃。我深吸一口气，把鼻涕纸团狠狠扔进垃圾桶：“走，做体检！谁怂谁是狗！”那一刻，我听见自己牙齿打战的声音——阻碍再大，也得先活下去，再谈尊严。
5 假孕真相
第二天一早，我顶着熊猫眼冲进医院，大厅冷得像冰窖，消毒水味直往脑门里钻。林拓递给我一杯热豆浆，纸杯烫手，我却觉得骨头缝里都是凉的——今天要把“怀孕”这场大戏演成真，不然两边老妈能把我们活拆。
采血窗口的护士笑得像机器猫，针头“嗖”地扎进我胳膊，疼得我“嘶”了一声。林拓忽然伸手捂住我眼睛，掌心有淡淡薄荷味，我心脏没出息地蹦跶两下。血一管接一管，像把我浑身力气都抽走，我咬牙：柳燕，自己编的剧本，跪着也要填完坑。
6 戏中戏
血刚抽完，我又被拖进B超室。凉凉的耦合剂挤在肚子上，我浑身一抖，像被扔进了冰窖。医生拿着探头来回碾压，屏幕上一片雪花，我盯着那团灰影，心里默念：随便给个囊肿都行，反正先糊弄过去。结果医生“嗯？”了一声，我瞬间汗毛倒立——难道真怀了？下一秒，她推推眼镜：“胀气，回去多喝热水。”我长出一口气，差点笑出声，转头对上林拓的视线，他嘴角也偷偷翘了下，像劫后余生的小学生。
从医院出来，太阳已经毒到能把柏油烤化。我踩着影子往前走，后脑勺忽然一凉——林拓把刚买的矿泉水贴我脖子上，水珠顺着衣领往下淌，冰得我直缩脖子。他拧开瓶盖递给我：“接下来怎么演？”我灌两口，水顺着喉咙冲下去，压住了心跳：“先整一份假报告，再让我‘孕吐’两回，保准她们信。”说干就干，我掏出手机，打开P图软件，把别人的HCG数值裁成我的，名字一换，医院水印一贴，连我自己都快信了。
中午，我们钻进一家小面馆避太阳。风扇吱呀吱呀转，吹出来的风都是烫的。我埋头扒拉牛肉面，辣得吸溜吸溜，眼泪差点下来。林拓把他那碗清汤推给我：“少吃辣，对胃不好。”我翻白眼：“假怀孕还忌口？”他拿筷子敲我碗边：“做戏做全套，别露馅。”声音低低的，却像在我耳膜里敲锣，我忽然有点恍惚——这算哪门子假夫妻，居然比真情侣还细致。
下午两点，我们分头行动。我去找做短视频的道具师，花两百块买了袋“孕吐包”——其实就是泡发的银耳兑点白醋，喝一口能酸到牙根，再吐得昏天黑地。林拓则去公司偷公章，给假报告盖红戳。临走前，他忽然回头：“柳燕，别怕，有事我顶着。”阳光照在他睫毛上，投下一小片影子，像给眼睛装了俩小伞。我愣了半秒，赶紧别过脸：“谁怕了？姐是编剧，什么大场面没见过！”结果他一走，我就蹲在马路牙子上干呕——不是因为孕吐包，是心里慌得绞成了一团麻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