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和顾司礼期盼了那么久、小心翼翼守护了那么久的孩子,就因为他的冷漠、不耐烦和那个女人的几句撒娇,没了。

病房门在这时被推开。

顾司礼皱着眉头走进来,脸上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担忧和愧疚,只有浓浓的不耐烦。

而他身后,笑笑坐在轮椅上,被他小心地推着,一副弱不禁风、需要被精心呵护的模样。

“你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真进医院了?”

顾司礼开口就是冰冷的责备,视线甚至没有在我苍白的脸上多停留一秒。

我的心像是被巨大的冰锥彻底刺穿,冷得发颤,连最后一丝微弱的火苗也熄灭了。

笑笑立刻伸出手,轻轻拉住他的衣角,声音柔弱得像一朵随时会凋零的小白花:

“司礼,你别怪姐姐,姐姐刚失去宝宝,心里肯定难受死了…都怪我,要不是我这条不争气的腿需要你照顾,你就能及时送姐姐来医院了,也许孩子就…”

她说着,晶莹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表演得恰到好处。

顾司礼立刻心疼地弯腰,旁若无人地轻声细语安慰她:

“胡说!跟你有什么关系!明明是她自己身体不争气!跟你说了多少次,别总把什么错都往自己身上揽!”

他转头看我,眼神冰冷刺骨,“秦酥,你看看!笑笑腿都这样了,还处处为你着想!你就不能懂事点,让我们省省心吗?非要闹得大家都不痛快?”

我静静地看着他,看着这张曾经让我痴迷、愿意付出一切的脸庞,此刻只剩下令人作呕的虚伪和令人心寒的偏袒。

哀莫大于心死。

原来,心死是这样的感觉。

一片空洞的死寂,再也掀不起一丝波澜。

“一个孩子而已。”

顾司礼见我不说话,语气更加不耐和烦躁,仿佛我的沉默是对他权威的挑衅,“没了以后还能再要就是了。哭哭啼啼有什么用?笑笑为救我妈失去的是一条腿!是一条腿!你搞清楚孰轻孰重!”

“呵…”我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干涩而诡异,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涌出,顺着眼角滑落,浸湿了枕头。

顾司礼和笑笑被我这副反常的样子惊住了,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

“你笑什么?”顾司礼莫名感到一丝不安,语气带着质问。

我止住笑,抬手,狠狠地擦掉眼角的湿意。眼神冰冷地看向他们,像在看两个跳梁小丑。

“笑你眼瞎心盲。”

“笑你…蠢而不自知,迟早会后悔莫及。”

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没有一丝起伏,却带着一种让他们从心底感到心悸的寒意。

顾司礼脸色一沉,像是被戳到了痛处:“秦酥,你疯了?!胡说八道什么!”

“我累了,需要休息。”

我闭上眼,不再看他们一眼,直接下达逐客令,“你们出去。”

顾司礼似乎还想说什么,被笑笑轻轻拉住手腕:“司礼,我们走吧,让姐姐好好休息…都是我不好,又惹姐姐生气了…”

她看向我,眼底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和挑衅,虽然掩饰得很快,但我捕捉到了。

他们终于走了。

世界彻底清净了。

我睁开眼,望着惨白的天花板,目光空洞却逐渐凝聚起骇人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