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紧紧攥成拳，指甲深深地、狠狠地掐进掌心，甚至渗出了血丝，我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身体的痛，怎及心死的万分之一。
顾司礼，笑笑。
你们一个冷漠无情，一个蛇蝎心肠。
你们欠我的，欠我孩子的…
我会一笔一笔，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2.
三天后，我独自一人办理了出院手续。
没有通知任何人，拎着一个小小的、轻飘飘的行李袋，回到了那栋曾经被我称之为“家”，如今却冰冷得像豪华坟墓的别墅。
站在镂空的铁艺大门前，我抬头望着这栋奢华却毫无生气的建筑，心底只剩一片荒芜。
我用指纹开了锁。
“嘀——”的一声轻响，门开了。
里面传来的欢声笑语像一根根尖锐的针，刺穿着我的耳膜。
顾司礼正坐在客厅那昂贵的意大利真皮沙发上，细致地削着一个苹果，然后切成小块，一块一块地、极尽温柔地喂到笑笑嘴里。
笑笑笑得一脸甜蜜和满足，仿佛她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看到我进来，她脸上的笑容立刻变得怯生生的，还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担忧和歉意，演技精湛得足以拿下任何影后奖杯。
“姐姐，你回来了？”
她声音柔柔弱弱，带着浓浓的关切，“身体好点了吗？我们都好担心你。”
她的语气真诚得无懈可击，仿佛医院里那个用言语对我进行恶毒挑衅的人只是我的幻觉。
顾司礼也抬起头，眉头习惯性地蹙起，仿佛我的出现打扰了他们的温馨时光：“回来了？闹够脾气了？”
他轻描淡写地将我刚刚经历的丧子之痛和绝望，简单粗暴地归结为“闹脾气”。
我没说话，甚至连眼神都没有给他们一个，默默地换了鞋，径直朝着楼梯走去，仿佛他们只是两团碍眼的空气。
我的彻底沉默和无视，让顾司礼感到极大的意外和不适应。他放下水果刀，声音提高了些：
“秦酥！跟你说话呢！你没听见吗？”
我停下上楼的脚步，缓缓回过头，眼神空洞地看着他，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听到了。”
笑笑立刻像是受惊的小鹿，伸出手拉住他的胳膊，声音带上了哭腔，眼眶说红就红：
“司礼，别怪姐姐，姐姐刚失去宝宝，心里肯定难受得快要死掉了…都怪我，要不是我…”
顾司礼立刻被她的眼泪俘获，心疼地拍拍她的手背，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别胡说，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总是这么善良，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
他再转头看我时，眼神又带上了那种熟悉的、令人作呕的责备：“秦酥，笑笑也是好心关心你，你看看你什么态度？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我扯了扯嘴角，连一个虚假的笑容都懒得施舍给他，转身上楼，关上了卧室门，将楼下那令人窒息的虚伪喧嚣彻底隔绝。
回到这个牢笼，日子并没有变得更好，反而更加难熬。
笑笑开始变本加厉地行使她“恩人”的特权。
她借口“腿疼需要补充营养，吃清淡了没胃口”，让厨师每天只做她喜欢的辛辣、油腻菜式。
那些重口味的食物摆满餐桌，而我刚小产完，身体虚弱，肠胃不适，根本一口都吃不下去，只能默默地干扒着眼前那碗白米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