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文才,济南太守之子,家世显赫,相貌出众,在书院里向来是众星捧月的存在。只是他性子冷傲,不苟言笑,对谁都带着几分疏离,王锦书更是敬而远之。她怕自己的秘密被这样敏锐的人察觉。
“那可未必,”祝英台挑眉,“马文才看着冷淡,心思细着呢。不过你也别太怕他,他虽傲,但行事还算有底线。”
正说着,马文才从外面走了进来,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她们这边。王锦书像被烫到一般,立刻低下头,假装专心看书。
祝英台却大大方方地冲马文才点了点头。
马文才的脚步顿了顿,最终还是径直走向了自己的座位,只是坐下时,眼角的余光,又一次落在了那个低头敛目的“少年”身上。
他总觉得王瑾身上有很多疑点。比如,他从未见过王瑾在公共浴堂洗澡,每次都推说身子不适;比如,王瑾的声音,比一般少年要清润些,尤其紧张时,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尖细;再比如,上次书院组织去河边洗衣,他无意间看到王瑾的手腕,白皙纤细,竟比许多大家闺秀的还要好看。
这些念头只是一闪而过,马文才并未深想。世家子弟中,也有天生体弱、性情孤僻的,或许王瑾只是其中一个。
日子一天天过去,秋去冬来,尼山书院落了第一场雪。
按照惯例,雪后要进行一场射礼。学子们分成几组,比试箭术。
王锦书被分到了和马文才一组,这让她心里暗暗叫苦。她连弓都拉不满,更别说射箭了。
轮到她时,她硬着头皮拿起弓,手指因用力而泛白,臂膀微微颤抖,好不容易将弓拉开些许,箭矢却歪歪扭扭地飞了出去,连靶子的边都没沾到。
周围传来几声低低的嗤笑。
王锦书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窘迫地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连弓都拉不稳,也敢来参加射礼?”一个刻薄的声音响起,是平日里就有些嫉妒马文才,又瞧不上王瑾的张姓学子。
王锦书咬着唇,说不出话。
就在这时,马文才走了过来,拿起一把稍轻些的弓,递给她:“这把弓力道小些,试试。”
他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却让周围的议论声停了下来。
王锦书愣了愣,接过弓,指尖触碰到微凉的木柄,也触碰到了他递过来时不小心碰到的手指,像有微弱的电流窜过。
“左手稳住,手肘抬高,”马文才站在她身侧,声音低沉,“吸气,瞄准,放。”
他的气息就在耳边,带着淡淡的墨香和雪后的清冽。王锦书紧张得手心冒汗,依着他的指点,再次拉弓。这一次,箭矢虽然依旧偏了,但好歹落在了靶子附近。
“嗯,”马文才似乎还算满意,点了点头,“多练练就好。”
说完,他便转身走开了,仿佛只是做了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王锦书望着他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她从未想过,马文才会主动帮她。
祝英台跑过来,给她比了个“厉害”的手势:“可以啊王兄,马文才居然亲自指点你!”
王锦书摇摇头,心里却不像刚才那么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