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歌。”
一道温润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陆萤歌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狰狞瞬间化为委屈，扑向门口：
“谢哥哥，嫂嫂她……她把我好心送的汤全打翻了，还骂我……”
谢昭宁走了进来，目光扫过我脸上的汤渍和烫红的皮肤，又掠过地上狼藉的汤碗。
“既不吃，那便不必送了。”
陆萤歌立刻乖巧地依偎过去：“嗯，都听谢哥哥的。”
“夫人，你不要太过分，我和萤歌都与你解释过了。”
我勉强勾了勾唇:“对，是明棠小肚鸡肠，不如夫君和陆妹妹心胸宽广。”
谢昭宁的目光终于落在我身上，带着一丝怜悯：“祠堂清冷，想必夫人已经想明白了。日后，安分些。”
看着他被陆萤歌挽着离开的背影，我扯了扯嘴角。
2
我发起了高烧，浑身滚烫，昏昏沉沉不知过了多久。
门又被推开，这次进来的是老夫人身边的嬷嬷，她身后跟着两个粗壮的仆妇。
谢昭宁说他年幼丧父，是母亲含辛茹苦一手带大，还叮嘱我要好好孝敬他母亲。
我听进去了，也照做了。
可换来的是什么？
是他母亲的轻待白眼，无情的漠视，是她任由陆萤歌来找茬。
“少夫人，老夫人听闻您落水又跪祠堂，忧心您的身子，特赐下补药。”
我撑起身，闻到一股浓浓的麝香味。
绝嗣汤？
真狠啊，榨干沈家财产前，先绝了我这个正妻生下嫡子的可能。
是怕我生下山贼的孽种，侮辱了门楣？
还是为陆萤歌铺路，改妹为妻？
她垂着眼，面无表情：“少夫人，请趁热喝，别辜负了老夫人的一片心意。”
那两个仆妇上前一步，眼神不善。
意思很明显：不喝，就灌。
我忍不住笑了，声音嘶哑：“有劳嬷嬷。”
“替我……谢过婆母的厚爱。”
我仰头，将那碗药汁，一饮而尽。
嬷嬷没料到我会如此平静顺从，嘴角微微抽搐，最终干巴巴地说：“夫人……好生休息。”
她带着人迅速退了出去。
腹中的绞痛阵阵袭来，我蜷缩在冰冷的蒲团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尝到了唇齿间的血腥味。
正在这时，有人抱着我，掰开我的嘴，喂了颗药。
我已经猜到是谁了，这京城，只有她最心疼我。
我借着烛光一看，是母亲的随身待从，浣溪。
母亲，还是回京了，她来帮我的。
我当年信誓旦旦说：“娘，你不用劝我了，我嫁定谢昭宁了，无怨无悔。”
回想起来，我真的伤透了娘的心。
浣姨红着眼睛，心疼地看着我：“小姐，你好糊涂，为何要喝那药啊？”
我平静地摇了摇头，“浣姨，我没有想不开，这是我清醒的代价。”
“复仇的代价。”
浣姨想带着我，连夜回沈家，可我拒绝了，这样太便宜那对狗男女了。
我给母亲传了口信，让她带着那御赐的令牌，去了趟皇宫。
等我醒来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厢房里，而床边守着的人，正是谢昭宁。
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人，空气凝滞得令人窒息。
我最终忍受不了，带着点嘲弄：“夫君，你满意了？”
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我知道是她推你下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