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京城暗流
楚倾颜的驴车停在京城十里铺时，朝阳刚爬上城墙。她扔给茶摊伙计三个铜板。
“听说靖安侯府办喜事？”
伙计掂着钱咧嘴笑：“道长也去讨喜钱？世子妃撒金叶子呢！”
蒸笼揭开的热气里，楚婉玉的善举被传成神话。都说她给乞丐发新袄，为老人修粥棚。楚倾颜捏紧茶碗。七年前就是这手段，骗得父亲以为庶女更仁厚。
“不过怪事也不少”伙计突然压低嗓子，“侯府老夫人突然瘫了，冲喜才急着办婚事”
楚倾颜放下茶碗。师父说过，巫蛊控魂最先反噬体弱者。
进城队伍排到官道。守卒挨个查路引，轮到楚倾颜时突然拦人。
“道姑去哪家做法事？”
她亮出药囊里的银针：“治病”
卒子嬉笑：“侯府早请遍名医了……”话卡在半途。国师府的青篷马车悄无声息停在一旁，帘缝里伸出两指夹着通行铜牌。
“放行”车里人声音淡得像雾，“国师府请的医者”
楚倾颜蹙眉。谢玄夜插手太快，快得像早有准备。
马车驶过时，帘子掀起三寸。她看见对方膝头摊着的卦盘，红绳缠着的正是她昨夜丢在黑市的桃木牌。
“有意思”她碾碎袖中药丸。香灰味混着蛊虫腥气，这才是京城真正的味道。
靖安侯府张灯结彩。楚倾颜蹲在对街卦摊，看家仆抬出九十九箱聘礼。队伍最后那口檀木箱裂了缝，漏出几缕灰白头发——是巫蛊常用的人殉替身。
“姐姐？”娇呼从身后传来。楚婉玉戴着帷帽，身后跟着八个丫鬟。锦衣华服压不住她眼底青黑，袖口隐约露出镇魂铃的红绳。
楚倾颜转身就走。
“等等！”楚婉玉拽她衣袖，突然惨叫缩手。掌心浮出三道血痕，像被无形利器所伤。
“邪祟反噬”楚倾颜亮出银针，“世子妃少碰脏东西”
丫鬟们惊呼着围上来。楚婉玉突然跪下哭诉：“我知道姐姐恨我抢了婚事，可母亲病重……”
围观者哗然。楚倾颜冷眼看她做戏。这招七年前就用过，那时父亲信了，现在路人也会信。
“噗嗤”有人笑出声。蓝袍公子摇着折扇：“楚大小姐认错人了吧？这位道姑看着面生”
楚婉玉僵住。楚倾颜认得这人——靖安侯世子陆允珩，她本该嫁的夫婿。
陆允珩打量楚倾颜：“道长在何处修行？”
“乱葬岗”她故意嘶哑嗓子，“超度枉死鬼”
陆允珩突然皱眉：“声音好像……”
“世子！”楚婉玉急忙打断，“该去试喜服了”
铜锣声救了她。钦天监差役敲锣过市：“陛下有旨！半月无雨，命国师府与靖安侯世子妃明日共设求雨祭坛！”
百姓欢呼。楚婉玉脸白了白，强笑着谢恩。楚倾颜看见她指甲掐进丫鬟胳膊——根本不会求雨的人，终于慌了。
人群散去时，陆允珩突然回头：“道长可否府中一叙？家母病重……”
“世子！”楚婉玉尖声阻止，“江湖术士岂能轻信！”
楚倾颜弹指点燃符纸。青烟窜向侯府高墙，恰巧落在老夫人院落方向。
“邪气入髓”她盯着楚婉玉，“再拖三天，大罗金仙也难救”
陆允珩神色骤变。楚婉玉突然柔声：“妾身昨夜梦到雨神托梦，求雨必成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