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企图用这三个字,来打消他的疑虑,也用来稳住我快要崩溃的心神。

萧彻直起身子,绕着我,慢悠悠地走了一圈。

他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在我身上寸寸刮过。

最后,他停在我身后,轻轻“呵”了一声。

那一声笑,充满了无尽的嘲讽。

“林福啊林福,”他叹息似的说,“你跟了朕十年,怎么还是这么……不老实呢?”

我的心,彻底沉入了谷底。

完了。

他真的知道了。

我袖子里的毒针,此刻变得无比滚烫,几乎要灼伤我的皮肤。

动手吗?

现在动手,还有几成胜算?

可我腹中的绞痛,一阵比一阵剧烈,我的腿已经开始发软。

就在我准备孤注一掷的时候,萧彻却突然没了声音。

我感觉到他走开了。

等我再抬起头时,他已经回到了龙榻上,手里,多了一个小巧的、紫檀木雕花的暖炉。

也就是宫里人说的,汤婆子。

那是我前几天,刚为宫里怕冷的贵妃娘娘准备的。

“过来。”他朝我招了招手。

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能拖着快要散架的身体,一步一步,挪了过去。

“跪下。”

我依言跪下。

他把那个还冒着热气的汤婆子,不由分说地,塞进了我怀里。

滚烫的温度,隔着几层衣料,熨帖着我冰冷绞痛的小腹,竟然……舒服了不少。

我愣住了,完全不明白他此举的用意。

羞辱我?

折磨我?

还是……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抬起我的下巴,强迫我看着他。

他的脸,在烛光下,俊美得有些妖异。

可那双眼睛里,却藏着一片深不见底的、让我胆寒的黑。

他看着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你不是说,染了寒气吗?”

“这个,给你暖暖身子。”

“朕的司礼监掌印,可不能就这么……流血流死了啊。”

3

那一晚,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萧彻的寝殿的。

我只记得,怀里的汤婆子很烫,可我的心,却比数九寒冬的冰还要冷。

他最后那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扎在我的心上。

他果然什么都知道。

他不仅知道我是女人,甚至……连我来了月事,他都知道。

这怎么可能?

我回到自己的住处,司礼监最深处的一间偏院。

这里是我绝对的领地,没有我的允许,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我脱下被冷汗浸透的衣服,看着镜子里那张苍白又陌生的脸。

这张脸,属于林福。

尖下巴,薄嘴唇,一双细长的眼睛里,总是淬着冰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光。

这是一个太监的脸,一个位高权重的、阴鸷狠戾的太监的脸。

可这张脸的主人,林舟,却是个女人。

我看着自己平坦的胸口,那是用了十年缠胸布,硬生生勒出来的。

我看着自己因为常年习武而布满薄茧的双手,这双手,沾过血,杀过人,却从未像今天这样,抖得如此厉害。

我究竟是哪里露出了破绽?

十年了,我像个男人一样活着。

我学着男人的姿态走路,学着男人的声调说话,甚至学着男人的思维方式去思考。

我以为我骗过了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