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图用这三个字,来打消他的疑虑,也用来稳住我快要崩溃的心神。
萧彻直起身子,绕着我,慢悠悠地走了一圈。
他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在我身上寸寸刮过。
最后,他停在我身后,轻轻“呵”了一声。
那一声笑,充满了无尽的嘲讽。
“林福啊林福,”他叹息似的说,“你跟了朕十年,怎么还是这么……不老实呢?”
我的心,彻底沉入了谷底。
完了。
他真的知道了。
我袖子里的毒针,此刻变得无比滚烫,几乎要灼伤我的皮肤。
动手吗?
现在动手,还有几成胜算?
可我腹中的绞痛,一阵比一阵剧烈,我的腿已经开始发软。
就在我准备孤注一掷的时候,萧彻却突然没了声音。
我感觉到他走开了。
等我再抬起头时,他已经回到了龙榻上,手里,多了一个小巧的、紫檀木雕花的暖炉。
也就是宫里人说的,汤婆子。
那是我前几天,刚为宫里怕冷的贵妃娘娘准备的。
“过来。”他朝我招了招手。
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能拖着快要散架的身体,一步一步,挪了过去。
“跪下。”
我依言跪下。
他把那个还冒着热气的汤婆子,不由分说地,塞进了我怀里。
滚烫的温度,隔着几层衣料,熨帖着我冰冷绞痛的小腹,竟然……舒服了不少。
我愣住了,完全不明白他此举的用意。
羞辱我?
折磨我?
还是……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抬起我的下巴,强迫我看着他。
他的脸,在烛光下,俊美得有些妖异。
可那双眼睛里,却藏着一片深不见底的、让我胆寒的黑。
他看着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你不是说,染了寒气吗?”
“这个,给你暖暖身子。”
“朕的司礼监掌印,可不能就这么……流血流死了啊。”
3
那一晚,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萧彻的寝殿的。
我只记得,怀里的汤婆子很烫,可我的心,却比数九寒冬的冰还要冷。
他最后那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扎在我的心上。
他果然什么都知道。
他不仅知道我是女人,甚至……连我来了月事,他都知道。
这怎么可能?
我回到自己的住处,司礼监最深处的一间偏院。
这里是我绝对的领地,没有我的允许,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我脱下被冷汗浸透的衣服,看着镜子里那张苍白又陌生的脸。
这张脸,属于林福。
尖下巴,薄嘴唇,一双细长的眼睛里,总是淬着冰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光。
这是一个太监的脸,一个位高权重的、阴鸷狠戾的太监的脸。
可这张脸的主人,林舟,却是个女人。
我看着自己平坦的胸口,那是用了十年缠胸布,硬生生勒出来的。
我看着自己因为常年习武而布满薄茧的双手,这双手,沾过血,杀过人,却从未像今天这样,抖得如此厉害。
我究竟是哪里露出了破绽?
十年了,我像个男人一样活着。
我学着男人的姿态走路,学着男人的声调说话,甚至学着男人的思维方式去思考。
我以为我骗过了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