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到头来,我不过是萧彻眼里的一个笑话。
一个他看了十年的、女扮男装的笑话。
巨大的恐惧和屈辱,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是一开始,还是最近?
他知道了多久?
他知道了,为什么不揭穿我?
是觉得好玩吗?
还是说,他留着我,有更大的图谋?
无数个问题,在我脑子里盘旋,几乎要把我逼疯。
第二天一早,我强撑着身体去当值。
小腹依旧隐隐作痛,但我用一根银针,刺入穴位,强行压下了那份不适。
我必须和平时一样,不能露出任何破绽。
萧彻正在批阅奏折。
我像往常一样,安静地站在一旁为他磨墨。
整个大殿,只有朱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突然,萧彻放下了笔。
他揉了揉眉心,状似无意地开口。
“林福。”
“奴才在。”
“朕看你这几日,腰好像又细了些。”
我的手一抖,一滴墨,溅在了明黄的奏折上。
我“噗通”一声跪下,头磕在冰冷的地砖上。
“奴才该死!”
萧彻没有让我起来。
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了我的后腰上。
那目光,带着审视,带着探究,更带着一丝……玩味。
“起来吧。”过了许久,他才淡淡地开口,“一件小事,瞧把你吓的。”
他顿了顿,拿起一本奏折,递给我。
“这是丞相上的折子,弹劾你结党营私,祸乱朝纲。”
我心里一凛。
丞相,就是当年陷害我父亲的主谋之一。
也是我复仇名单上,最重要的一环。
看来,他已经察觉到了我的动作,准备先下手为强了。
我接过奏折,快速地浏览了一遍。
上面的罪名,洋洋洒洒,罗列了十几条。
每一条,都足以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林福,你怎么看?”萧彻的声音,从我头顶飘来。
这是在考验我。
也是在……警告我。
我深吸一口气,将奏折举过头顶。
“回陛下,丞相所言,句句属实。奴才,罪该万死。”
我没有辩解,而是直接,认了罪。
4.
我认罪了。
这一举动,显然出乎了萧彻的意料。
他那双深不见底的凤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又被浓浓的兴趣所取代。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哦?你倒是认得干脆。”
“说说看,你都结了什么党,营了什么私?”
我依旧跪在地上,头垂得更低了。
“回陛下,奴才所结之党,皆是忠于陛下之党。奴才所营之私,皆是为陛下分忧之私。”
“朝中某些大人,占着高位,却不思报国,只知贪赃枉法,中饱私囊。奴才看不过去,便用了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替陛下……清理了一些门户。”
“这些事,奴才做得隐秘,脏了奴才的手,但保全了陛下的圣名。”
“丞相大人明察秋毫,揭发奴才,是他的本分。奴才技不如人,败露了,是奴才的无能。”
“奴才,无话可说,甘愿领罚。”
我这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
既承认了“结党营私”是真,又把这盆脏水,不动声色地泼回到了丞相和他那些党羽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