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好痛……呜呜……”沈瑶伏在柳氏怀里,哭得梨花带雨,肩膀一抽一抽,那虚弱痛苦的模样,将柳氏的心彻底揉碎了。
“叫府医!快叫府医!”柳氏朝外面嘶喊,随即又转头,那目光如同刀子剜向沈意,“滚!你给我滚出去!跪在院子的青石板上!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起来!”
沈怀璋更是气得额头青筋暴跳,指着沈意:“你这恶毒的贱人!瑶姐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扒了你的皮!滚出去跪着!”
几个粗壮的婆子立刻上前,不由分说,粗暴地将沈意拖拽了出去。
春末的午后,阳光已经带了些暖意,但碧梧轩外那坚硬冰冷的青石板,却透骨生寒。沈意被按着跪了下去,膝盖重重磕在石板上,传来一阵闷痛。她挺直了脊背,听着内室里传来沈瑶压抑的哭泣、柳氏焦急的安抚、沈怀璋愤怒的咒骂,还有府医匆忙赶来的脚步声。
阳光有些刺眼,她微微眯起眼,看着庭院里那几株开得正盛的西府海棠,粉白的花朵娇艳欲滴。手腕上被烫到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但更痛的是心口那个被彻底撕开的、汩汩流血的口子。
原来,被至亲之人不分青红皂白地定罪,是这样的滋味。
第四章血偿
沈瑶手腕上那一片红痕,成了悬在沈意头顶的利剑。柳氏认定她“居心叵测”、“蓄意谋害”,对她的态度彻底降到了冰点,连表面的疏离都懒得维持,只剩下赤裸裸的憎恶和防范。
沈意被勒令禁足在自己的小院,每日除了送饭的春桃,几乎与外界隔绝。送来的饭食更加简陋冰冷,有时甚至只有一碗能照见人影的稀粥。孙嬷嬷来过几次,言语间极尽刻薄,明里暗里警告她安分守己,莫要再惹是生非。
这日午后,沈意正坐在小窗边,看着窗外一方狭窄的天空发呆。春桃提着食盒进来,脸上带着一丝不同寻常的紧张和同情。
“二小姐,吃饭了。”她小声说,将食盒放在小几上,却没有立刻走开,反而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飞快地道,“二小姐……您……您小心些。奴婢刚才去大厨房,听……听碧梧轩的姐姐们私下议论,说……说大小姐昨晚又不好了,吐了血,府医诊了半天,说是……说是像是中毒的迹象!侯爷和夫人都震怒了,大公子已经下令彻查府里所有可疑之人……尤其是……”春桃说到这里,惊恐地住了口,不敢再说下去,只担忧地看了沈意一眼。
中毒?
沈意的心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她。沈瑶……她竟然敢对自己下这样的狠手?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猜测,院门被粗暴地撞开了!
一群气势汹汹的仆妇簇拥着脸色铁青、满面寒霜的三公子沈怀璋冲了进来。沈怀璋手里,竟赫然拎着一条乌黑油亮的马鞭!他眼中燃烧着狂怒的火焰,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凶兽,目光死死锁在窗边的沈意身上。
“给我搜!”沈怀璋从牙缝里挤出命令。
几个仆妇如狼似虎地扑进这小小的房间,粗暴地翻箱倒柜。沈意那点可怜的行李瞬间被翻得乱七八糟,衣物散落一地。她试图阻止:“你们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