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囚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好半晌才幽幽道:“姜断鸿早死在十五年前那场大火了。”
月光恰好从高窗漏下一缕,照亮老囚衣领处焦黑的刺配印——那是死囚才有的“焚”字印。陈罡猛然想起:六扇门总捕确因卷入某桩大案被革职问斩,据说刑场大火烧毁了尸首...
“他们为何关你在此?”少年压低声音。
老囚却蜷回稻草堆:“睡觉。明日典狱官要来验你死活。”
深夜,陈罡在剧痛中惊醒。臂上朱痕灼如烙铁,隐约浮现出蛛网般的金线——那是母亲血咒感应到极危境的预警。他忍痛摸索到窗下,就着月光细看朱痕。
金线竟在缓缓游动!交织成蜿蜒的脉络,最终凝成一副微缩的牢狱布局图。图中标注着三条暗道。
“血图显形了?”身后突然传来沙哑的声音。
陈罡急掩右臂。老姜不知何时蹲在旁边,眼中再无浑浊:“果然如你爹所料,陈家的血咒图需绝境方现。”
“您早知道...”
“十五年前你爹赴死前夜,托我三件事。”老姜从乱发间抽出半截玉簪——正是那隼骑卫的凶器,“其一,若他身死,护你母子周全;其二,待你血图显现,授你破局之法;其三...”
他突然掐住陈罡右臂朱痕,痛得少年几乎嚎叫:“查清当年究竟谁要赤缨镖局永世不得超生!”
月光下,两道朱痕竟交相辉映。陈罡骇然发现老姜腕间也有淡旧红痕——只是图案更似锁链而非咒文。
“这是...”
“你爹种的同命锁。”老姜扯开衣襟,心口竟布满与朱痕相连的毒斑,“他死那日我便该毒发身亡,全仗药王谷吊命十五年。如今你血图已现,我大限也该到了。”
陈罡怔怔看着老人溃烂的胸膛。原来这十五年一直有人替他们母子承着血咒反噬!
“记牢血图暗道。”老姜突然剧烈咳嗽,黑血溅在稻草上嗤嗤作响,“典狱官是隼骑卫暗桩,明日必取你性命...”
话音未落,甬道突然传来铁门开启声。火把光芒渐近,夹杂着典狱官的狞笑:“提陈罡验明正身!」
老姜猛地将陈罡推回角落,自己颤巍巍站到牢门旁:“官爷,那新来的咳血症犯了...”
铁门开启的刹那,老人突然暴起!枯指如电戳倒两名狱卒,反手夺过腰刀劈向典狱官——却被链镖缠住脖颈。
“老东西果然装疯!”典狱官冷笑收紧链镖,“当年总捕大人若肯乖乖死在刑场,何至...”
链镖突然崩断!陈罡如疯虎般扑出,灼热的朱痕竟在皮肤上蒸腾起血雾。典狱官惊退间撞上火把,烈焰瞬间引燃稻草。
“走水了!”狱卒惊呼乱作一团。
老姜趁机劈开囚室铁锁:“混入尸车!血图左脉!”
陈罡咬牙撞向典狱官,两人翻滚着跌进火海。灼热中他瞥见对方后颈的隼鸟刺青——与父亲灵牌上的箭痕一模一样!
“为我爹偿命!”少年怒吼着拧断仇人脖颈。
大火吞没了惨叫声。老姜将湿稻草甩向他:“速走!莫辜负你爹以命换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