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陈罡最后回望一眼——老人正将链镖缠回自己脖颈,含笑做了个噤声手势,缓缓沉入火海。

血图在臂间灼灼发亮。少年一拳轰开暗道石砖,纵身跃入腥臭的黑暗。甬道闭合前,他听见老姜最后的长啸:

“告诉婉娘——故人不负所托!”

第六章 暗局重重

暗河的水冰冷刺骨。陈罡在漆黑的水道中挣扎浮沉,肩伤被污水浸得阵阵剧痛。臂间朱痕却异常平静——自老姜沉入火海后,那灼痛竟莫名消散,只余血图在皮肤下隐隐流动。

他循着记忆中的脉络图泅渡,终于摸到一处石缝。用力推开腐木闸门时,月光如水银泻入——竟是镇外乱葬岗的废井!

爬出井口的刹那,他伏在荒草间剧烈呕吐。污水混着血丝从喉头涌出,却冲不散老姜沉入火海前的那声长啸。

必须回城告知母亲真相!他踉跄奔至镇墙下时,却发现城门罕见地提前宵禁。守城兵举着火把来回巡梭,墙上新贴的海捕文书墨迹未干——画的正是他覆面逃亡的肖像!

“逆党之子陈罡焚狱弑官,缉获格杀勿论!”兵士的吼声在夜风中回荡。

心口骤然抽痛。不是为自己成了钦犯,而是突然惊觉:从集市冲突到速判流刑,从黑衣卫搜家到典狱官灭口...这一切过于顺理成章!

他猛然想起母亲交出“罪证”时绝望的眼神,想起她袖中飘落的赤缨残旗...

“不好!调虎离山!”少年发疯般绕至镇西矮墙,凭着血图记忆找到狗洞。钻过墙洞时,他听见更夫敲响三更梆子。

陈家小院死寂得可怕。没有灯光,没有药香,连檐下风铃都被绞断。门板歪斜地敞着,院内如遭飓风过境。

他颤抖着摸进堂屋,在父亲灵牌碎屑中触到一角焦帛。就着月光细看,竟是半张烧残的边关布防图!图角隼鸟徽记旁批着朱砂小字:“赤缨通敌,铁证如山”。

冰冷的恐惧攥住心脏。这分明是军方密档,母亲从何得来?她又为何将此“罪证”交予仇家?

“找镖盒...”墙根突然传来微弱的气音。

陈罡猛扑到窗下,见阿竹满头是血蜷在阴影里:“他们抓走了陈姨...说天明前不交出镖盒,就吊死在县衙旗杆上...”

“谁抓的?!”

“黑衣卫和...和县令大人。”阿竹咳着血沫,“我偷听到他们说...十五年前的镖银实为军饷,县令当年只是押运小吏...”

天旋地转。陈罡扶住墙壁才免于跌倒。原来十五年前父亲押运的根本不是普通镖银,而是边关军饷!县令监守自盗,联合隼骑卫伪造劫案,再嫁祸赤缨镖局通敌!如今军饷亏空案即将败露,他们急需找到当年失踪的镖盒毁灭罪证!

“陈姨故意激怒他们抓人...”阿竹突然抓住他手腕,“她说唯有置之死地,才能让暗处的蛇全出洞!”

少年怔怔看着掌心。阿竹塞来的硬物,竟是半块鎏金镖盒残片——与他怀中母亲掉落的赤缨残旗严丝合缝!

月光照在残片隼鸟刻痕上,忽然折射出细微光路。陈罡福至心灵,将残片贴向右臂朱痕。

嗤的一声轻响,血图骤然浮现!这次竟显出新脉络:从县衙大牢延伸至地下,最终汇聚在县令书房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