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阿竹,你如何得此物?”

“陈姨今早塞我药包的...”少年突然噎住,瞳孔渐渐涣散,“他们发现我了...”

陈罡这才摸到他后心嵌着的毒镖。原来这残片是母亲用命换来的传递!

“血图...牢饭...”阿竹气若游丝地吐出最后几个字,“姜叔说...吃透才能破局...”

黎明前的黑暗最是浓稠。陈罡将阿竹葬在药圃下,跪着磕了三个头。起身时眼中再无少年稚气,只剩淬火般的寒芒。

他想起老姜在牢中的古怪行径:每日抢他的馊饭,却将米粒摆成各种图案;有时用鱼骨在墙上刻划,又被狱卒骂骂咧咧擦去...

当时只当是疯症,如今细想竟是传授!米粒摆的是机关枢窍图,鱼骨刻的是密锁破解术,就连踢翻尿桶的流向都是在演示水牢暗道开启法!

陈罡猛地撕开衣襟,就着晨曦看臂间血图。那些曾以为无意义的脉络,此刻与老姜的“疯行”严丝合缝。

“吃透才能破局...”他喃喃重复着阿竹的遗言,忽然捏碎墙角药罐。白芷粉末纷扬中,少年用瓦片在地上疾画。

当朝阳光刺破窗棂时,满地已是密密麻麻的破解图谱。陈罡焚尽图纸,将灰烬混着阿竹的血土埋入坟茔。

“姜叔,阿竹...”他抚过新坟的湿润泥土,“今日必破此局。”

第七章 血图惊变

县衙升堂鼓隆隆响起。陈罡隐身于街角马车后,看见母亲被铁链拖上堂阶。她白发散乱却脊背笔直,裂衣处露出腕间溃烂的朱痕——那是血咒反噬的惨状。

“婉娘又何苦?”县令假惺惺叹息,“交出镖盒,本官保你母子团圆。”

母亲仰头大笑:“刘县令——或者该称你隼十九?当年你截杀镖队时,可想过军饷上的毒蛭粉会蚀穿面具?”

县令猛地捂脸后退!指缝间隐约可见溃烂的皮肉——正是长期接触毒蛭的症状!

“贱人找死!”他暴怒拍案,“押入水牢!不给食水看她能硬几日!”

陈罡死死抠住车辕才抑制住冲出去的冲动。臂间朱痕灼痛复燃,血图在阳光下清晰指出水牢方位——正是老姜以尿桶暗示的暗道入口!

当夜子时,一条黑影悄无声息潜入县衙废井。陈罡踩着冰冷井壁,指间扣着三枚铜钱——母亲留下的警讯币。根据老姜的米粒密码,需以三币嵌入井壁特定石缝,方能开启暗门。

最后铜钱嵌入时,井底突然侧滑露出甬道。他如游鱼般潜入,臂间血图在黑暗中发出微弱的磷光。

水牢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就在他即将触到牢门铁锁时,身后突然传来机括转动声!

“本官恭候多时了。”县令举着火把微笑而立,身后弩箭寒光如林,“就知道血咒之子抵不住至亲受苦。”

火把照亮他溃烂的下颌,也照亮水牢中昏迷的母亲——她腕间朱痕已黑如焦炭!

陈罡缓缓举起双手。在县令得意的笑声中,他突然踩碎脚下青砖——正是老姜演示过《禹步》的起势!

“可惜姜断鸿没教全你...”县令狞笑着挥手,“放弩!”

弩机轰鸣的刹那,少年身影如鬼魅般消失于暗壁!头顶突然炸开轰隆巨响!碎石混着烈焰从天而降!整个甬道剧烈摇晃,灼热的气浪几乎掀翻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