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海外见闻的邀约
午后，《申报》编辑部内，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沈书瑶的办公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正专注地校对着下一期的文艺专栏，陆明远忽然轻叩她的桌沿，手里拿着一本装帧精美的外文杂志。
"书瑶，我有个提议。"他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含着笑意，"我认识几位刚从法国回来的同学，她们在巴黎学习艺术与生活美学。我在想，或许可以请她们来办个沙龙，聊聊欧洲最新的文化生活风尚。"
沈书瑶放下钢笔，饶有兴致地接过杂志："这个主意不错。最近读者来信也常问起国外的文化生活。"
"不过..."陆明远顺势倚在她的桌边，语气诚恳，"我对国内读者的接受度把握不准。听说你对这方面很有研究，不如下班后一起讨论下流程？霞飞路新开了家法式咖啡馆，环境很安静。"
沈书瑶的目光在杂志内页停留——那是一组巴黎街头咖啡馆的摄影，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精致的甜点上。她合上杂志，浅笑道："好啊，正好我也想了解些新鲜话题。"
陆明远唇角微扬，转身时状似无意地补充："对了，她们还带回来不少欧洲最新的时装画报，我想你会感兴趣。"
阳光偏移，照在他离去的背影上，在地板上投下一道修长的影子。沈书瑶若有所思地摩挲着杂志封面烫金的法文字样，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
傍晚，沈书瑶收拾好稿件，刚走出报馆大门，便见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停在路边。顾世钧倚在车旁，西装笔挺，手里捏着一支未点燃的烟，目光沉沉地望着她。
“顾先生好”她脚步一顿，心跳微乱。
顾世钧直起身，嗓音低沉：“昨天的事，我很抱歉。”
沈书瑶抿唇，语气平静：“工作要紧，顾先生不必放在心上。”
他走近一步，眉间隐约有倦色：“现在有空吗？我想邀你一起吃晚饭。”
沈书瑶还未回答，身后便传来陆明远的声音：“书瑶，准备好了吗？”
顾世钧眸光一冷，视线扫向陆明远，后者却恍若未觉，微笑着走近：“顾先生也在？真巧。”
沈书瑶察觉到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轻声道：“抱歉，顾先生，我已经和陆编辑约了有事要谈。”
顾世钧下颌微绷，沉默片刻后，只低声道：“不会是因为昨天的事情生气吧”
沈书瑶浅浅一笑："顾先生言重了，公事自然要紧。"
他目光微动，声音又低了几分：那好，那改日再约。
2.车内的对话
黑色轿车缓缓驶离报馆，顾世钧靠在真皮座椅上，目光仍透过车窗望着沈书瑶远去的方向。他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车门扶手，嘴角微微下沉。
"现在的女孩子，这么骄矜吗？"他低声自语，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
司机老吴透过后视镜小心地看了主人一眼，斟酌着开口："八成还是为了昨天晚上失约的事儿。"
顾世钧摘下金丝眼镜，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昨天有公务在身，并非故意爽约。"他的声音略显沙哑。
老吴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现在的娱乐小报最喜欢乱写，昨天您带了唐小姐一起去应酬。"
顾世钧重新戴上眼镜，眉头微皱："这几天太忙了，哪有时间关注那些八卦小报。"他转头望向窗外，街灯的光影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明灭不定。
3.家中的对谈
顾公馆的大厅里，顾世钧将西装外套随手丢在欧式沙发上，松了松领带。婉仪正从楼梯上走下来，看到父亲难得一见的疲惫神态，脚步顿了顿。
婉仪从楼梯上下来，见状向老吴投去询问的眼神。老吴压低声音回答："刚才去找沈小姐，被赶回来了。"
婉仪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示意佣人们都退下后，走到父亲身旁的单人沙发坐下。她端起茶几上的青瓷茶壶，为父亲斟了一杯茶。
"早就说了，书瑶不适合你，"她将茶杯轻轻推到父亲面前，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碰钉子了吧？"
顾世钧接过茶杯，却没有喝，只是用指腹轻轻摩挲着杯沿："能看出来，你确实不希望我们在一起......"
婉仪整理了下裙摆，语气平静："书瑶是我的同学，也是好朋友，但是如果她以'家人'的身份进入到我们这个家庭，我确实难以接受。"她抬起眼睛直视父亲，"父亲，虽然我不赞同，但是我开始慢慢理解您，我并没有阻止你们交往，也没有在你们交往的时候设置障碍。"
顾世钧终于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时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她怎么知道我昨天和唐小姐一起外出？"
"是她自己看到了报纸，"婉仪耸了耸肩，"我可没当传话筒。"
"我和唐小姐是合作关系。"顾世钧的语气变得严肃。
婉仪轻轻摇头，发间的珍珠发卡在灯光下闪烁："但唐小姐并不这样认为，"她意味深长地说，"恐怕你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顾世钧站起身，整理了下衬衫袖口："好了，开饭吧，这几天真是太累了。"
就在他准备离开客厅时，婉仪又开口道："对了，下周六我要组织个毕业晚会，就在我们家，刚好您不在。"
顾世钧头也不回地摆摆手："随你安排。"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楼梯转角处，只留下婉仪若有所思地望着他离去的方向。
4. 等待的电话
这几天，沈书瑶的心情总是闷闷的，这几天总有一个念头在脑海里盘旋：“就这样算了也好，本来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坐在《申报》编辑部的办公桌前，钢笔在纸上划了几道无意义的线条，目光却时不时地瞥向桌上的电话。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洒进来，照在电话机上，黑色的漆面反射着微光，像是无声的提醒。
电话始终没有响起。
"沈小姐？"报社同事站在她桌前，手里拿着校样，"您这篇专栏的排版需要确认下。"
她猛地回神，接过文件时指尖不小心蹭到了墨迹："抱歉，我马上看。"
报社同事看了眼静默的电话机，目光闪了闪："在等重要电话？"
沈书瑶低头整理文件："没有，只是在想选题。"
这时陆明远拿着几页纸走了过来。
“书瑶，沙龙议程我拟好了，你看看有没有要调整的？”他推了推眼镜，笑容温和。
沈书瑶接过文件，低头翻阅。议程很细致，从嘉宾介绍到互动环节，都安排得井井有条。
“明远，你太细心了，这个沙龙从形式到内容都很新颖，一定会有好的反响。”书瑶兴奋地说着，“社长那边审批了吗？”
“还没，想先听听你的意见。”陆明远微微倾身，声音压低，“如果你觉得没问题，我们现在就去找社长？”
沈书瑶合上文件，站起身：“当然没意见，全力配合，走吧，去找社长。”
两人并肩走向社长办公室，走廊的玻璃窗映出他们的身影。
5. 订婚宴的温暖
周末的午后，沈书瑶和顾婉仪并肩走在法租界的梧桐道上。转过街角，便看见林素心家的小院子装饰着粉色缎带，几个扎着蝴蝶结的小童正在门前分装喜糖。
"素心！"沈书瑶快走两步，挽起好朋友的胳膊。林素心今日穿了件淡粉色绣海棠的旗袍，发间别着珍珠发夹，整个人都透着掩不住的喜气。
客厅里摆了张长桌，铺着米色绣花桌布。陈志明正在调试留声机，见她们进来连忙起身。他穿着笔挺的灰色西装，整个人洋溢着快乐和幸福。
"沈小姐，顾小姐，欢迎。"他推了推金丝眼镜，声音温和，"素心从昨天就开始准备茶点了。"
虽是简单的订婚茶会，却处处透着用心。茶几上摆着素心亲手烤的杏仁饼干，瓷盘边缘还细心地描着金边。留声机里放着舒缓的钢琴曲，阳光透过纱帘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尝尝这个柠檬塔，"林素心将骨瓷碟推到她们面前，"志明特意托同事从和平饭店带来的。"
顾婉仪抿了口大吉岭红茶，忽然笑道："陈先生在汇丰银行哪个部门高就？家父常说那里的年轻人都很出色。"
陈志明耳根微红："顾小姐过誉了，我在外汇部做些基础工作。"
"他总这么谦虚。"林素心轻轻碰了碰未婚夫的手背，眼里漾着笑意，"上个月行长还夸他做的汇率分析报告呢。"
沈书瑶望着两人不经意交叠的指尖，不自觉地轻叹："真好啊。"
林素心歪头看她，发间的珍珠随着动作轻轻晃动："书瑶，你这话说得像个小古板。"
"她不是羡慕，"顾婉仪放下茶杯，意味深长地接话，"是觉得这样的感情很纯粹，对吧？"
沈书瑶唇角却微微扬起：“只是觉得……这样的感情，很踏实，没有算计，没有权衡，只是两个人认定了彼此，便这样坚定地走下去”。
"父亲这几天去苏州了。"顾婉仪突然说，目光却落在沈书瑶突然顿住的手指上。
林素心敏锐地察觉到气氛变化，连忙转移话题："要不要看看订婚戒指？志明挑了整整一个下午呢。"
沈书瑶接过丝绒首饰盒，唇角扬起得体的微笑："真漂亮，陈先生眼光极佳，会挑戒指，选女朋友的眼光更是一级棒！"。她转向顾婉仪，语气自然地问道："你和周慕云最近相处得如何？"
顾婉仪从容地放下茶杯，神色坦然："周慕云确实常来，主要是和父亲讨论江南造船厂的新订单。"她唇角带着浅笑，"不过我们私下也会聊些别的，算是普通朋友。"
"江南造船厂的少东家啊，"林素心眼睛一亮，"听说他们最近接了海军的大单子？"
"嗯，所以他才这么忙。"婉仪轻轻搅动茶匙，"不过每次来都会带些新奇的小玩意，上次是艘精致的船模。"
"看来我们三个里，"沈书瑶对林素心眨眨眼，"只能先喝你的喜酒了。不过婉仪，周公子这样的青年才俊，你可要把握住机会。"
林素心笑着拍了下她的手："不怕的，以你们顾家的实力，不是高攀，算是门当户对。"说着起身去招呼新到的客人，裙摆划过一道优雅的弧度。
窗外梧桐树的影子斜斜地投在茶桌上，三人之间的气氛轻松而温暖。婉仪顺手为沈书瑶添了杯茶，瓷器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周家虽是大户，但慕云没什么富家子弟的坏习气，反倒对机械设计痴迷得很。"她顿了顿，"不过这种事，顺其自然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