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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
机场国际到达厅的光线明亮通透。
我踩着七厘米的细高跟,鞋跟敲击光洁的地面,发出沉稳而富有节奏的声响。剪裁利落的Max Mara驼色羊绒大衣,爱马仕鳄鱼皮手袋随意拎在腕间,脸上戴着遮住半张脸的墨镜,露出的下颌线清晰冷冽。
身后跟着两名沉默干练的助理,负责处理一切琐碎事宜。
手机响起,我接通,电话那头是顾琛特助的声音,比三年前卑微了不知多少倍:“林总,林总您好!欢迎您回国!我们顾总……非常期待后天的会面,您看时间地点……”
我没什么表情地听着,指尖漫不经心地划过手机屏幕,浏览着财经新闻关于顾氏企业近况的报道,比三年前更加不堪。
“时间地点我的助理会发给你。”我打断他,声音平静无波,“告诉顾总,我时间不多,让他把握好。”
不等那边更多奉承,我直接挂了电话。
锐锋资本在这三年异军突起,以惊人的速度和狠辣的手段吞并市场,而我是其背后最年轻的合伙人,也是这次顾氏渴求的救命稻草项目的最终决策人之一。
命运有时,讽刺得令人发笑。
约定的会面在顾氏集团顶层总裁办公室。
我推开门走进去,一切仿佛和三年前没什么变化,只是昂贵地毯边角有些磨损,空气里弥漫着一种不易察觉的焦虑气息。
顾琛站在办公桌后,显然精心准备过,西装笔挺,但眼下的青黑和略微松弛的皮肤透露出他的力不从心。他看见我,立刻挤出最殷切的笑容,快步迎上来。
“林总!久仰大名,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他伸出手,语气热情得近乎夸张。
我没有握那只手,目光淡淡扫过他,掠过这间熟悉的办公室,最后落在窗外那片灰蒙的天空。助理无声地上前,为我拉开椅子。
顾琛的笑容僵在脸上,一丝尴尬闪过,但他很快掩饰过去,更加恭敬地请我入座。
寒暄,奉承,小心翼翼地试探。
我几乎没怎么开口,听着他唾沫横飞地介绍那个寄托了他全部希望的合作方案,描绘着未来的宏伟蓝图,语气里充满了近乎哀求的迫切。
等他终于说完,办公室里陷入一片安静的窒息。他紧张地看着我,双手无意识地搓着。
我微微倾身,拿起那份厚实精美、凝结了他无数心血的方案书。指尖慢慢翻过两页,然后停下。
“顾总,”我抬眼,终于正眼看他,唇角弯起一个极淡的弧度,“就这?”
顾琛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我站起身,拿着那份方案,走到他面前。
他没有动,像是被钉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
我松手。
方案“啪”地一声,掉落在光洁如镜的地板上,就掉在他那双擦得锃亮的皮鞋尖前。
然后,我抬起脚,那双价格不菲的七厘米高跟鞋,细长的鞋跟稳稳地、精准地、践踏般地,踩在了那份象征着尊严和希望的文件上。柔软的羊皮纸封面被鞋跟碾出扭曲的凹痕。
我微微俯身,隔着墨镜,看着他骤然收缩的瞳孔和惨白的脸,声音带着笑,却冰冷刺骨:
“顾总,现在——”
“换你学学,该怎么取悦我了。”
顾琛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像是被人迎面泼了一盆冰水,连瞳孔都有一瞬间的涣散。他死死盯着那只踩在他心血、他尊严之上的高跟鞋——纤细,锋利,闪着冷硬的金属光泽,像一把抵在他咽喉上的凶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