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林薇上周就死了。
那过去几天……
那昨晚……
我猛地推开椅子，金属腿刮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保安吓了一跳：“张、张工？你没事吧？脸色这么难看……”
我无法回答，喉咙像是被冰冷的水泥堵死。我甚至不敢再看那定格的监控画面一眼——画面里，我正对着身旁的空无一物，露出一个谄媚又渴望的、只会在最私密时刻出现的笑容。
逃。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我几乎是踉跄着冲出了监控室，撞开消防通道的门，沿着楼梯疯狂向下跑。肺部火烧火燎，双腿发软，但我不敢停，背后仿佛有无数双来自虚空的眼睛死死盯着我的脊背。
直到冲进地面凛冽的空气里，阳光刺眼，我才扶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息，冷汗早已浸透了我的衬衫，紧紧贴在皮肤上，冰凉黏腻。
是幻觉？精神分裂？还是……真的撞鬼了？
那个每晚用文字挑逗我，言语大胆得像烈火，却又在白天清冷疏离的“林薇”……到底是什么东西？那些撩拨的话语，那些精准投我所好的暗示，此刻回想起来，非但没有丝毫香艳，反而透着一股阴冷的、非人的窥探感。
它了解我。比任何人都了解我内心深处那些隐秘的、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欲望。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了一下。
我像被电击一样猛地一颤，几乎要跳起来。恐惧攥紧了我的心脏，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慢动作般地，我掏出手机。
屏幕亮着。
来自“林薇”的新消息。
「学长，怎么突然跑掉了呀？吓到你了吗？（委屈表情）」
冰冷的寒意瞬间从尾椎骨窜上天灵盖。它知道！它知道我刚刚在看监控！它甚至知道我现在的狼狈和恐惧！
我的手指颤抖得几乎握不住手机。理智告诉我应该立刻拉黑、删除、甚至砸掉这个该死的手机。但另一种更深沉的、近乎自虐的冲动，却驱使着我点开了那条信息。
指尖冰冷，划过屏幕。
「你……到底是谁？」我打字回复，每一个字都耗费着巨大的力气。
几乎是秒回。
「我是你的小薇呀，学长~昨晚不是还说……喜欢我‘叫’给你听吗？（害羞表情）」
一股恶寒混合着无法言喻的羞耻感席卷而来。昨晚那些不堪入目的对话，那些文字，此刻像冰冷的蛆虫一样爬回我的记忆。我当时是如何兴奋，如何期待，现在就有多么恶心和恐惧。
「林薇已经死了！上周就死了！」我几乎是嘶吼着打出这行字，不顾周围路人投来的怪异目光。
这一次，那边停顿了几秒。
然后，一条新消息弹了出来。
「肉体当然会腐朽呀，但欲望不会哦。」
「学长，你喜欢的，不就是这样的我吗？」
「或者说……你喜欢的是我能看穿你的那种感觉？」
「我知道你所有的秘密哦~比如……你电脑D盘深处那个加密文件夹里的‘学习资料’？比如……你偷偷用公司服务器挖矿的小程序？再比如……你三年前对竞争对手做的那个‘小手脚’……」
我的呼吸彻底停止了。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它知道。
它全都知道。
那些我深埋的、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的阴暗角落，被它用最轻佻、最戏谑的语气，一条条剥开，摊开在这光天化日之下。这不是暧昧，这是审判。这不是调情，这是勒索。用我最肮脏的秘密，和我最原始的欲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