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之前忘了清理,我的错。”我晃了晃干干净净的通讯录。

她眨了眨眼,脸颊微微鼓着,那点不自在还没完全散去。

我凑近她耳边,故意压低声音,带着点戏谑:“刚才抢那么快,手指头都快戳出火星子了…是不是怕我真去喝那杯喜酒,醋坛子打翻了?”

“呸!谁吃你的醋!”俞漓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从我怀里弹开,赤脚踩在沙子上,深一脚浅一脚地就往岸上的度假小屋跑,“陆关!你个自恋狂魔!”

夕阳的金辉给她奔跑的背影镀了层毛茸茸的光晕,那白皙小巧的耳垂,红得快要滴血。

我站在原地,看着她仓惶又可爱的背影,胸腔里那点因旧事泛起的微澜,瞬间被一种更饱满、更踏实的暖意取代。我低笑出声,抬脚跟了上去。

***

海岛的夜,带着海浪的催眠曲。洗完澡出来,俞漓已经背对着我躺在大床的一侧,裹着被子,像只筑了坚固堡垒的蜗牛。中间空出的位置,宽敞得能再塞下两个我。

我和俞漓,算是半推半就的联姻。三年前,被梁婷那场背叛抽干了所有力气,整个人像具行尸走肉。父母趁机把世交家的女儿推到我面前。第一次见面,俞漓就酷酷地甩过来一句:“别误会,家里逼的,对你没兴趣。” 我如释重负,也把自己那摊烂事倒了个干净。她没嫌弃,反而听得津津有味,末了拍拍我肩膀,一脸“兄弟你太惨了”的同情。

后来接触多了,发现这姑娘脑子里装着个奇妙的万花筒,跟她在一起,永远猜不到下一秒会发生什么。那些关于梁婷的、黏稠苦涩的记忆,就在她那些天马行空的想法和爽朗的笑声里,一点点被稀释、被覆盖。所以当父母再次提起联姻,我点了头。婚礼办得盛大,但我心里一直有个小小的问号:俞漓呢?她是被逼无奈,还是…也有一点点,愿意?

直到今天,她像护食的小豹子一样抢走手机,噼里啪啦打出那封“死亡通知书”时,那个问号,才“啪”地一声,变成了一个笃定的句点。

黑暗中,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俞漓翻了个身,面朝着我这边。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我能看见她清亮的眼睛。

“陆关。”她声音轻轻的,带着点犹豫。

“嗯?”我应着,也侧过身面对她。

“我们…结婚了。”她顿了顿,像是在确认一个事实。

“嗯,红本本在手,天地为证。”我笑。

“所以,”她的语气忽然带上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准搞外遇!要是敢…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听见没?”

我愣了一下。这没头没尾的警告,指向性太明确了。梁婷那条信息,还是在她心里投下了小石子。

心头那点暖意,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漾开更深的涟漪。我没说话,只是掀开自己这边的被子,靠过去,伸出手臂,从后面轻轻环住了她。

怀里的人瞬间绷紧了,像只受惊的小动物。但仅仅几秒钟,那紧绷的线条就软了下来,温顺地贴合着我的胸膛。

“我知道。”我把下巴抵在她柔软的发顶,声音沉沉的,带着承诺的重量,“不会的。”

她没再说话,只是往我怀里更深地缩了缩,呼吸渐渐变得绵长均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