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她转身进厨房,端给我一杯凉水,杯壁凝着水珠,凉得我手一缩。「我可以嫁,但得签协议。」她从茶几抽屉里抽出两页 A4 纸,推到我面前,钢笔字写得又细又密,条款列得比我给客人做的剧本杀复盘还详细——

第一条,孩子做试管,用她和我哥冷冻的精子,植入她子宫,跟我半毛钱基因关系没有;

第二条,婚后分房住,我若敢越界一步,赔偿她一千万精神损失费;

第三条,对外必须宣称孩子是我哥的遗腹子,周家所有遗产优先保障孩子的教育金和生活费。

我逐条看完,心里把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这哪是结婚?明明是租子宫加雇保安,还得倒贴钱养着。可一想到老爷子祠堂里那根涂着朱砂的棍子(去年我哥不肯生娃,老爷子就拿它抽过我哥的后背),我只能把脏话咽回去,点头:「行,按你说的来。」

她盯着我看了几秒,第一次扯了扯嘴角,像笑又像哭,声音轻得跟羽毛似的:「小北,谢谢你,也对不起。」我赶紧摆手,怕再听下去就得掉眼泪:「别整这煽情的,咱就当组队打副本,通关了就散伙。」

从林雪家出来,太阳毒得能在马路上煎蛋,我开着车往舞蹈学院赶。宋知夏约在学院后门的咖啡馆,我一进门就看见她——墨镜架在头顶,眼睛肿得像核桃,手里攥着个帆布包,里面鼓鼓囊囊的。

「周小北,我怀了你哥的孩子,六周。」她没等我坐下,就从包里掏出张 B 超单,「啪」地拍在我胸口。纸上的小黑点像一粒芝麻,却重得我不敢喘气,指尖碰着单子,还能感觉到她残留的体温。

「我要名分!」她盯着我,眼神里全是决绝,「孩子不能当黑户,也不能跟你哥一样,连个正经身份都没有。」我咽了口唾沫,嗓子干得发疼:「娶你可以,但国内不能领证,得去老挝办手续,那边的证国内不承认。」她愣了半秒,突然冷笑一声,手指敲着桌子:「行啊,只要钞票承认就行——彩礼二十万,今天打我卡上,明天我就跟你飞老挝。」

我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三十万还没捂热,就快花光了。可看她手摸着小腹,眼神里那股「你不答应我就从楼上跳下去」的狠劲,我只能咬着牙点头:「成交!」

当天夜里,我回到剧本杀店,把林雪的协议、宋知夏的 B 超单、还有刚办下来的护照全摊在桌游桌上,像摆凶案线索似的。阿豪凑过来,啧啧两声:「兄弟,你这哪是结婚?是签卖身契,还一式两份,比咱店里最难的剧本还离谱。」

我从冰箱里翻出半瓶牛二,拧开盖子就往嘴里灌,酒液火辣辣地从喉咙烧到心口,呛得我直咳嗽。我盯着天花板上的吊扇,转得人头晕,突然咬牙立了个 flag:「三个月,把这两张纸变成两张证,再把俩娃都落进周家户口本,谁拦我谁死。」

机会,就这么硬生生砸进怀里,像两块烧红的铁板,而我被钉在中间,成了夹在缝里的三明治,连挣扎都不敢。

第三章余额 9 万 9:三明治的第一次夹心暴击

短信「叮」一声,像给棺材钉了第一颗钉子。我盯着余额里剩下的九万九,屏幕蓝光把指节映得发白,脑子自动四舍五入成「十万不到」。半小时前收到宋知夏的到账提醒时,我还对着手机傻笑,现在这串数字突然长出尖刺,把「小富翁」的幻梦戳得漏风——秒变「负翁二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