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莉莹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姜茶走了过来，递给李剑：“喝点姜茶暖暖身子吧，外面太冷了。”
“谢谢莉莹……姐。”李剑接过茶杯，入手温热，暖意顺着喉咙一直流到心底。他觉得叫“莉莹”太亲密，还是加个“姐”字比较合适。
赵莉莹也没有在意称呼，她在李剑对面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看着窗外的大雨，轻声叹了口气：“这雨，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
李剑也看向窗外，雨势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他心里有些焦急，还有几个包裹没送呢，客户肯定等急了。
“是啊，这鬼天气。”他皱着眉说，“耽误了不少事。”
“你做快递员多久了？”赵莉莹忽然问道。
“嗯……快三年了吧。”李剑回答，“从老家过来，就一直干这个。”
“辛苦吧？”
“还行，习惯了。”李剑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带着点憨厚，“虽然累点，但能挣到钱，给家里寄回去，就觉得值。”
赵莉莹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理解，又像是同情。“一个人在外面打拼，不容易。”
李剑的心猛地一颤。这句话，戳中了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是啊，不容易。多少个孤独的夜晚，多少回被客户误解、被保安呵斥，多少次要忍受风吹日晒雨淋，他都咬牙挺过来了。他很少对人说起这些，因为他知道，说了也没用，只会让人觉得矫情。但此刻，从赵莉莹口中说出，却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安慰。
“习惯了就好。”他低下头，抿了一口姜茶，掩饰着自己的情绪。
“你呢？莉莹姐，你一直在这里工作吗？”李剑鼓起勇气，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他想知道，她到底是画家，还是……人体模特。
赵莉莹似乎明白他想问什么，她没有回避，坦然地笑了笑：“我是一名人体模特，同时也自己画画，搞点雕塑。这里，既是我的工作室，也是我工作的地方。”
李剑的心跳又漏了一拍。果然。他抬起头，正好对上赵莉莹的目光。她的眼神很坦然，很清澈，没有丝毫的扭捏和躲闪。
“人体模特……”李剑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在他听来，总是带着一丝神秘和……不被世俗理解的意味。他想起了老家村里那些闲言碎语，如果谁家的姑娘干这个，肯定会被唾沫星子淹死。
赵莉莹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她轻声解释道：“在很多人看来，人体模特可能很……不雅。但对我来说，这是艺术的一部分。人体本身，就是世界上最完美的艺术品。我用我的身体，为艺术家们提供灵感，帮助他们完成创作，我觉得这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她的语气很平静，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李剑沉默了。他不懂艺术，也无法完全理解赵莉莹的想法。但他看着赵莉莹那双闪耀着光芒的眼睛，他觉得，她说的是真心话。她不是在为自己找借口，她是真的热爱这份工作，或者说，热爱这份工作所承载的艺术意义。
“我……我不太懂艺术。”李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但我觉得，只要是自己喜欢的，认真去做的事情，就都是值得尊重的。”这是他此刻最真实的想法。
赵莉莹听到这句话，眼睛亮了一下，她看着李剑，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像是雨后初晴时，穿透云层的第一缕阳光。“谢谢你，李剑。很少有人能这么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