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伊兹的终端响了。她看着数据,眼神一变:“阿德里安,你说对了。凌晨3点15分,也就是死者直播开始前十分钟,房间湿度在90秒内从设定的45%飙升到了98%!系统将其标记为传感器故障,随即启动了强力除湿模式,一直高负荷运行到现在。”
现场瞬间安静下来。摩根警监的嗤笑僵在脸上。
“不是故障,”我站起身,语气平静,“是有什么东西大量的水,曾出现在这个房间里,然后又消失了。”
“水?”摩根终于忍不住插嘴,“从哪来的水?浴室是干的,天花板没有漏水,门窗完好无损!”
“它不需要常规的入口。”我的目光投向窗外,仿佛能穿透玻璃和黑夜。“凶手没有进来,他只是把自己送了进来。伊兹,第二个指令:立刻调取大楼外墙清洁机器人的调度记录,特别是负责这一片区域的7号机。”
伊兹的手指在终端上飞快操作。几秒后,她抬起头,脸上是掩饰不住的震惊:“找到了7号机在凌晨3点有过一次计划外的手动维护记录,停留点就在这间公寓的阳台外侧,时长五分钟。”
所有的拼图都已就位。
我转身,面对着现场所有惊愕的警员,声音不大,却像针一样刺破了现场的嘈杂。我的“Story World”此刻已经构建完成,不再是凭空的幻想,而是基于他们刚刚亲手验证的数据。
“现在,我来告诉你们凶手是如何进来的。他通过大楼外墙的清洁机器人,将一个特制的、装满超纯水的超薄凝胶袋,送到了阳台外侧。他没有撬锁,而是在凌晨3点15分,遥控凝胶袋破裂,水流像蛇一样,从门窗那微米级的缝隙中渗了进来……”
我开始速写那个无形的犯罪过程,每一步都对应着伊兹调出的数据和现场的水渍痕迹。
“……水在室内重新汇聚,形成一个几乎透明的人形。直播开始前,他掐准了莱拉背后射灯的角度,利用水的折射,在摄像头里制造了一个持续0.5秒的鬼影,就在那一帧,他用冰锥完成了致命一击。之后,他躺在地板上,利用房间恒定的干燥气流和那台被触发、开始疯狂运转的除湿系统……在你们破门之前,将自己完全蒸发掉了。”
整个房间,连呼吸声都消失了。
摩根警监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想咆哮“一派胡言”,却看着伊兹终端上那两条无法辩驳的数据记录,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没有回答。我只是走到吧台边,拿起一张餐巾纸和一支炭笔。他们都以为我要凭空画出嫌犯的样貌。
我拿起吧台的餐巾纸,画的不是人,而是莱拉·斯凯的眼睛。我将她的瞳孔部位放大,画出一个模糊、扭曲的轮廓。“她临死前,瞳孔里映出了凶手最重要的一个特征,但我看不清。”
我看向伊兹:“我需要你们实验室最高分辨率的图像扫描仪,对现场照片中死者的眼球进行逐层像素分析。把所有非环境光的反射影像剥离出来,重新建模。”
伊兹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半小时后,她的加密通讯器传来一张经过处理的图片,那个扭曲的图案被电脑还原、拉直,赫然呈现出一个戴着笑脸厨师帽的卡通Logo。
“这是什么?”伊兹问。
“一个幽灵,”我轻声说,“一个三年前就消失了的快餐品牌,‘极速汉堡’。现在,去查查,谁还对这个幽灵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