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李老师很快把我叫到了办公室。
他一脸为难地给我倒了杯水，“雨桐啊，大家都是同学，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何必闹这么大？”
我没接那杯水，目光落在他办公桌上的全家福上。
照片里，他笑得一脸慈爱，身边站着一个和他眉眼相似的女孩，穿着另一所高中的校服。
我记得她，也在学画画，今年正面临关键的艺考审核。
我抬起眼，平静地看着他：“李老师，你说如果有人把你女儿辛辛苦苦画出来的作品，盖上自己的名字，还反过来说你女儿抄袭，你会觉得这只是‘闹大了’吗？”
李老师端着水杯的手一僵，脸色肉眼可见地发白。
他沉默了很久，最终放下水杯，拿起笔，在我的班会陈述申请上签了字。
班会上，赵妍的父母也来了，坐在教室最后排，像两尊门神，给我施加无形的压力。
赵妍则是一副受尽天大委屈的模样，眼圈红红地坐在座位上。
我没理会他们，不急不慌地打开手机，播放了第二段录音。
深夜楼梯间里，陈露压抑的哭声断断续续地传来：“我只是不想被排挤……但我抄她作业是因为她威胁我，说要是不帮她作弊，她就把我妈在菜市场偷秤的事情捅到学校……”
录音播放完毕，全班死寂。
我转向角落里已经面无人色的陈露，一字一句地问：“你愿意当一辈子帮凶，被她拿捏着软肋，活在阴影里，还是现在站出来，给自己换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
陈露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她嚎啕大哭着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笔记本，当众交了出来。
上面清清楚楚地记录着赵妍每一次指使她帮忙作弊的细节，甚至还有几张是模仿程雨桐风格的草稿。
“你背叛我！”赵妍尖叫着站起来，指着陈露，面目狰狞。
我冷冷地看着她，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不是她背叛你，是你从没把她当成一个人看。”
教室里鸦雀无声，连通过监控室看着这一切的沈序，都微微睁大了眼。
任务结算的前一夜，我躺在床上，却收到了系统的提示音：委托人情绪满意度未达到阈值，任务判定“部分失败”。
怎么会？
我立刻翻出程雨桐的日记，翻到最后一页，上面写着：“我想让他们道歉，可我知道不会的……我只希望，有人能看见我。”
我猛然醒悟。
程雨桐，还有那些像她一样的女孩，她们要的从来不是以暴制暴的惩罚，而是“被看见”。
第二天是周一，升旗仪式。
当学生代表准备上台进行国旗下讲话时，我冲上主席台，从他手里夺过了话筒。
“今天国旗下讲话的主题，是‘那些我们假装看不见的人’。”
我的声音通过音响，平静却极具穿透力地传遍整个操场。
我念出了程雨桐日记里那些关于孤独、被忽视和自我怀疑的片段，没有控诉，没有煽情，只是陈述。
仪式结束后，沈序出现在教学楼顶的天台上，递给我一份文件。
“我调取了近三年所有校区的校园投诉数据，这类隐性霸凌事件的有效结案率，不足17%。你的方法……虽然混乱，但有效。”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下次，我可以……提前帮你堵住逻辑漏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