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澈也被混乱惊恐的人流裹挟着冲上天台。他气喘吁吁,回头望去,心脏猛地一缩——那只黑猫不知何时也跟了上来,正蹲在通往天台的楼梯口那片最深的阴影里,琥珀色的眼睛在绝对的黑暗中闪烁着一种极其明亮、极其冰冷的光,如同两颗浸在寒潭里的宝石,它正死死地盯着下方正追涌上来的、如同活物般蠕动翻腾的血雾。
顶楼平台很快挤满了瑟瑟发抖的人,孩子吓傻了不出声,大人面无人色,牙齿打颤的声音清晰可闻。血雾已经漫到了五楼,冰冷刺骨的恶意如同实质,扼住了每一个人的喉咙,绝望的情绪在蔓延。
然后,它出现了。
一个穿着破烂不堪、颜色暗沉如干涸鲜血的嫁衣的身影,从血雾最浓处缓缓爬升。长发干枯如同败草,覆住了面容,只能看到一双赤红滴血、充满了无尽怨毒和贪婪的眼睛。无法形容的冰冷和恐惧伴随着它的出现,笼罩了整个平台。
它发出“咯咯咯咯”的、瘆人骨髓的笑声,停在了六楼一户人家的窗外——那家有个尚在襁褓的婴儿,啼哭声正从里面传出。它伸出了乌黑尖长、缠绕着黑气的指甲,轻轻刮擦着玻璃。
顶楼的人们彻底崩溃了。
“是它!是那黑猫引来的!”绝境中,赵老六面目扭曲狰狞,猛地指向楼梯口的阴影,声音因极度恐惧而变调破音,“杀了它!祭了它!不然我们都得死!”
极端恐惧瞬间催生了最疯狂的恶念。立刻有人捡起地上不知谁掉落的砖块,狠狠朝着那团阴影砸过去!
4 复仇
黑猫敏捷地一缩头,砖块砸在它身后的墙上,碎屑飞溅。它依旧蹲在原地,没有看楼下逼近的凶煞,而是缓缓地、逐一地、冰冷地扫视着平台上这些曾经欺辱它、此刻因恐惧而面容扭曲的人类。它的喉咙里发出一种极低沉的、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充满了讥诮和快意的呜噜声。
红衣凶煞似乎被楼下的婴儿哭声吸引,放过了那户人家,继续向上爬来,那双血瞳已经锁定了顶楼密集的“食物”。
鬼爪伸出,抓向离得最近的一个女人——正是平日吐口水最狠、骂得最毒的王婶!
王婶吓得魂飞魄散,瘫软在地,黄色的尿液瞬间洇湿了裤裆,散发出骚臭。
就在那乌黑的鬼爪即将触碰到她天灵盖的瞬间——
那黑猫,动了!
它不是扑向凶煞,而是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猛地向前一蹿,目标竟是王婶因为瘫倒而掉落在身边的那个廉价皮包!
它瘸腿却在此刻爆发出惊人的敏捷,一口死死叼住皮包的带子,猛地向后一拽!
王婶猝不及防,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力道带得一个踉跄,上半身竟然主动朝着红衣凶煞那森然的鬼爪撞了过去!
“不——!!”她发出凄厉尖锐到骇人的惨叫,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难以置信。
鬼爪没有丝毫停顿,瞬间洞穿了她的肩膀!黑气如同毒蛇般迅速缠绕而上,她眼里的光彩急速黯淡下去,身体剧烈地抽搐着。
黑猫冷漠地松开皮包,看都没看惨叫濒死的王婶一眼。它琥珀色的瞳孔微微一转,冰冷的目光精准地锁定了下一个目标——早已吓傻、正拼命想往人堆里缩的赵老六。
赵老六魂飞魄散,嘴里胡乱喊着什么,使劲把身边的人往后推,想用别人的身体给自己做盾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