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栽赃
所有的恶意,其源头并非愚昧,而是精心编织的嫁祸。这一切,都源于小区里那位备受敬仰的“完人”——刘老师。
刘老师年近五十,戴着金丝眼镜,总是穿着熨烫服帖的衬衫和西裤,说话温和沉稳,逻辑清晰。他是市重点高中的特级教师,省级优秀班主任,小区里大半孩子都是他的学生或即将送入他的门下。家长们对他无比尊敬信任,谁家教育出了问题,夫妻闹了矛盾,甚至都乐意去请教他。他是小区里道德、学识和理性的化身,是人人交口称赞的楷模。
无人知晓,这副完美皮囊下,囚禁着一个如何扭曲、以绝对冷漠俯瞰众生痛苦的怪物。刘老师是高功能反社会人格,寻常的恶作剧早已无法满足他。他渴望的是更深刻的破坏,更彻底的掌控,以及欣赏他人命运在自己指尖崩塌的…艺术感。
小区及周边地区,近一两年来几起令人不安的悬案,皆出自他手。
对面街区的老独居画家失踪大半年,警方定性为离家出走。是刘老师在某夜拜访“讨论艺术”后,用画家的刻刀和强酸,让那个人连同他的作品彻底消失在了郊外化粪池里。他完美处理了现场。
上半年轰动一时的幼童走失案,是他精心策划的绑架。他将那孩子藏在废弃防空洞里整整一周,只是为了欣赏其父母崩溃绝望的模样,并在恰到好处的时机“偶然”指引了搜索方向,成了英雄。孩子记忆模糊,他的表演无懈可击。
还有更早之前,小区里一个总爱抱怨、嘴碎的老太太,半夜突发“心脏病”去世。是刘老师用她花园里的某种有毒植物提炼物,微量多次地加入她的降压茶壶中,完美伪造了现场。
他做得天衣无缝,享受着上帝般的快感。但破坏总会留下痕迹,他需要一只完美的替罪羊。
那只突然出现的、瘸腿的、戴着铁圈的黑猫,简直是上天赐予的礼物。
他开始更频繁地行动,并将所有痕迹巧妙地引向黑猫。他用模仿动物抓挠的特殊工具破坏楼道线路制造短路;用沾染了黑色毛发的鱼内脏塞进邻居的空调外机,引来苍蝇和恶臭;他甚至几次深夜潜入,用猫脚印模板,在案发现场附近留下模糊的爪印。
最关键的一次,他处理画家遗留的最后一件物品时,差点被一个晚归的邻居撞见。仓惶间,他躲入阴影,却正对上那双在垃圾桶旁觅食的、警惕的琥珀色眼睛。
第二天,流言在刘老师“无意”的引导下悄然转向。他在和居委会张姨“闲聊”时,忧心忡忡地提到:“…说起来,画家失踪前那晚,我好像听到他家附近有很凄厉的猫叫声,就是那只黑猫…哎,也可能是听错了,就是觉得有点巧。”
张姨立刻如获至宝,流言变成了:“是那黑猫!画家失踪肯定和它有关!它叫得那么惨,是在勾魂!”
刘老师则在一旁恰到好处地叹息:“这些东西,古籍记载确实常与阴司之事牵连…尤其是这种身带残疾和‘锁具’的,往往聚集着非同寻常的‘怨气’或‘标记’。为了社区,尤其是孩子们的安全,大家还是…提高警惕,尽量远离吧。”
他成功地将几起悬案的阴影,巧妙地嫁接在了一只无力辩驳的畜生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