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挂断电话,像扔掉一个烫手山芋。手机又响了,这次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他颤抖着接通。
“喂?李锐先生吗?”一个冰冷、毫无感情的声音传来,“这里是‘鼎峰律师事务所’,受靳砚先生委托,现正式通知您。您及您名下‘锐意传播’公司,涉嫌恶意诽谤、传播不实信息,严重侵害靳砚先生及其夫人苏晚棠女士的名誉权。我方已掌握充分证据,包括但不限于您于本月X日晚在‘君悦酒店’包厢内组织不当游戏、拍摄并传播侵犯隐私视频的行为。现向您送达律师函,并正式提起诉讼。相关文件已寄送至您公司及户籍地址。请做好应诉准备,并承担由此产生的一切法律后果及赔偿责任。”
“嘟…嘟…嘟…”
忙音响起。
李锐像一滩烂泥一样从老板椅上滑落下来,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手机从他无力的手中滑落,屏幕摔得粉碎。
完了。
彻底完了。
公司完了。房子完了。家完了。名声完了。
三天。仅仅三天。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那个视频里苏晚棠吻上周子扬的画面,还有靳砚那张毫无表情、却让他此刻感到彻骨冰寒的脸。
“靳…砚…”他嘴唇哆嗦着,发出破碎的气音。巨大的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攥住了他的心脏,越收越紧。
他猛地想起同学会那晚,自己举着手机,拍下那个画面时,心里那份扭曲的得意和兴奋。他以为那只是场无伤大雅的玩笑,是拿捏住了苏晚棠这个“班花”的把柄,甚至隐隐期待着能借此和靳砚这个“大人物”攀上点什么关系。
现在,他知道了。
那不是玩笑。
那是他亲手给自己签下的、通往地狱的通行证。
代价,是粉身碎骨。
第五章
周子扬的“雅致口腔诊所”开在城东一个高档社区临街的商铺二楼。装修是时下流行的“侘寂风”,大面积的原木色和米白,点缀着绿植,灯光柔和,背景音乐是舒缓的钢琴曲,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消毒水和香薰混合的味道。一切都透着专业、舒适和…昂贵。
周子扬很享受这种感觉。他是这里的主人,是技术精湛的周医生。那些衣着光鲜、对生活品质有要求的客户,信任地把自己的牙齿交给他。当然,收费不菲。这间诊所,是他脱离公立医院体系后,最得意的作品,也是他跻身“成功人士”行列的基石。
同学会那晚的插曲,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了不小的涟漪。苏晚棠主动的、在众目睽睽之下的那一吻,极大地满足了他隐秘的虚荣心。靳砚?那个有钱的商人?他的老婆,心里不还是念着自己这个初恋?这几天,苏晚棠惊慌失措打来的几个电话,他表面安慰,心里却带着一种扭曲的快意。他甚至想过,或许…这是个机会?
这种隐秘的得意,在第四天的上午,被彻底碾碎。
上午十点,诊所刚开门不久,预约的病人还没到。前台护士小杨正低头整理预约记录。周子扬穿着熨帖的白大褂,在诊室里慢悠悠地喝着咖啡,看着窗外楼下街道的车流。
“砰!”
诊所那扇厚重的、隔音效果极好的玻璃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撞开!力道之大,门框都震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