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话音刚落,大厅所有的灯同时熄灭。黑暗中,无数双冰冷的小手抓住了我。

我被拖向挂号窗口,那玻璃像水一样荡漾开来,将我整个吞没。

……

我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站在一间病房里。四周的墙壁是白色的,墙角堆着许多破旧的玩具。

一个小女孩正蹲在地上,背对着我,专注地搭积木。

“你终于来了。”她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地说,“我们等你很久了。”

我想开口,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小女孩转过身,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她的眼睛,漆黑一片,没有眼白。

“姐姐,”她伸出手,“我们一起玩吧。”

我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它们变得小巧、稚嫩,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

墙上的挂钟,显示着时间——03:00。

而在病房门口的名牌上,用红色的油漆写着三个字:

“308”。

我终于明白,我再也出不去了。

我叫小安,这是我来到“家”的第一天。

墙上的钟,永远停在凌晨三点。

姐姐递给我一个破旧的布娃娃,笑着说:“以后,你就是308的一员了。”

我想说话,却发现自己只能发出“咯咯咯”的笑声。原来,这里的每一个孩子,都只能用笑声交流。

姐姐告诉我,我们每天最重要的游戏,叫“找朋友”。

规则很简单:

- 时间:凌晨三点整。

- 地点:任何有“门”的地方。

- 目标:找到一个“新朋友”,带他回家。

姐姐牵起我的手,穿过一扇门。下一秒,我们就站在了医院的走廊里。灯光闪烁,墙上的钟也指向了三点。

姐姐指向一个正在巡夜的年轻保安,对我耳语:“他看起来,很适合做我们的朋友呢。”

我明白了。

我们开始笑。我们的笑声在走廊里回荡,像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他走向我们。

当他离得足够近时,姐姐轻轻说:“找到你了。”

保安的眼睛瞬间失去了焦点。姐姐对我点点头,我伸出手,和她一起,将我们的新朋友,带回了“家”。

那天晚上,308的墙上,多了一幅新的粉笔画:一个小男孩,正咧着嘴笑。

姐姐对我说:“欢迎你,小安。现在,你也是308的‘姐姐’了。”

我看着墙上的画,露出了一个,我自己都觉得陌生的笑容。

姐姐告诉我,“家”的规则远比我想象的复杂。

1. 门

“家”不止一扇门。每一扇门都通向不同的地方:医院、学校、电梯、甚至是别人的卧室。我们只在凌晨三点开门,因为那时,现实世界最脆弱。

2. 游戏

“找朋友”是我们唯一的游戏。我们不能强迫,但可以邀请。笑声是我们的邀请信。如果对方回应了(无论是害怕还是好奇),就代表他接受了邀请。

3. 锚

每个人来到“家”时,都会留下一个“锚”——一件属于他的物品。它会留在现实世界,作为我们再次找到他的标记。比如,一个人的工牌,或是另一个人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