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规规矩矩的锦袍玉带,我是再也不想穿了。
下午,我穿着一身绣着白虎纹的胡服,骑着汗血宝马,去了城外的马会。
我爹最恨这些 “玩物丧志” 的勾当,今日我偏要忤逆他。
直接掏出现银,订了一匹最新从西域运来的良驹,全款付清时,马会的老板眼睛都直了。
消息传得真快,我刚付完钱,我爹的传音就追了过来。
这次,我接了。
“沈砚!你在干什么!” 玉符那头,是压抑到极致的怒火。
“买马啊。” 我懒洋洋地抚摸着马颈,“爹,您忘了?先母留下的铺面田庄,年年租子也够我逍遥了。”
我娘早逝,留下的私产都在我名下,这些年我从没动过,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你…… 你放肆!” 我爹气得说不出话。
“爹,您不是总说我没有人情味,不如沈珩懂得讨喜吗?” 我故意拖长了语调,“我这不是在学吗?花钱逗个乐子,多有人情味。”
“再说了,沈珩不是想当掌家人吗?我这个前任,总得给他点压力,不然他怎么成长?”
“您瞧,我多为您着想。”
玉符那头传来粗重的喘息声,我仿佛能看见我爹吹胡子瞪眼的模样。
“行了,不跟您说了,我约了人去打猎。”
挂了玉符,我翻身上马,迎着风大笑起来。
这才只是个开始。
沈崇山,沈珩。
你们欠我的,我会一点一点,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3
接下来的一月,我成了金陵城世家圈子里最大的谈资。
茶馆酒肆的话本先生编了新段子,《沈氏嫡子弃权纵乐,流连勾栏一掷千金》的唱词传遍街头巷尾。
《盘点沈砚半月间相伴的三位梨园名角》《汗血马配美人,世家继承人的荒唐路》—— 那些捕风捉影的传闻,比戏文还热闹。
我爹派来劝我的人,从族中耆老到掌事嬷嬷,几乎踏破了我新购的城外别院门槛。
我一概让门房拦在外面。
他们进不来,只能在影壁后急得打转。
最后,我爹终究是没辙了。
他亲自来了。
那日,我正和梨园头牌苏轻怜在别院的池苑边抚琴。
苏轻怜是我花了百两黄金请来的,不是为了风月,只是要演场戏给我爹看。
管家匆匆来报时,苏轻怜正倚在我身侧,指尖缠着琴弦调音。
“郎君,宗主到了。”
“让他等着。” 我闭着眼拨弄琴弦,《广陵散》的调子断了半拍又续上。
苏轻怜的指尖很软,按在弦上的力道恰到好处,引得池鱼都探出头来。
“这样…… 会不会惹恼宗主?” 她凑在我耳边,声如蚊蚋。
“惹恼了才好。” 我睁开眼,看着她鬓边的珍珠步摇,“拿了我的钱,就得把戏演足。”
苏轻怜抿唇一笑,指尖一挑,弹出段靡靡之音。
我们在池边磨蹭了近一个时辰,直到日头偏西,才慢悠悠地走进正厅。
我爹坐在紫檀大椅上,脸色青得像池边的铜锈。
案上的玉盏倒了,茶水浸湿了锦垫,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那是他近年染上的西洋嗜好。
“玩够了?” 他见了我,声音冷得像冰。
“早着呢,这才刚开个头。” 我搂着苏轻怜的腰,径直坐在他对面的玫瑰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