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七年前的自己发私信：
——十八岁的沈青，别喜欢吴威，会疼。
7
出租车驶过三环，雪花扑打挡风玻璃，司机放起老歌：
“后来，我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可惜你早已远去消失在人海……”
我跟着哼，声音沙哑，像钝刀锯木头。
司机从后视镜看我一眼，默默把音量调小。
我道谢，闭眼假寐，脑海却自动播放幻灯片：
——我生日，他送我一瓶30ml的香水，说：“凑合用，我忘了。”
——许稚生日，他空运九千朵玫瑰，包下外滩最顶层的旋转餐厅。
——我流产那天，给顾行舟发微信：【帮我叫120】
——许稚感冒，他连夜飞香港给她买特效药。
……
幻灯片结束，屏幕漆黑，出现一行白字：
【沈青，你活该】
我猛地睁眼，胸口起伏，额头一层冷汗。
司机担忧：“姑娘，你没事吧？”
我摇头，把车窗摇开一条缝，冷风灌进来，像耳光，也像醒酒汤。
——就到这里吧，再犯贱，连自己都嫌。
8
南站到了，我付车费，发票都没要，拖着箱子钻进麦当劳。
暖气和炸鸡味一起扑来，我点了一杯热牛奶，坐到角落。
隔壁桌，两个小女生趴在一起刷手机，屏幕上是吴威的财经访谈：
“吴总，您如何看待青年群体‘恋爱脑’？”
男人西装笔挺，语气淡漠：“吃饱了撑的。”
女生们捧脸尖叫：“好帅，好冷酷！”
我低头喝牛奶，烫得舌尖发麻，却笑出声。
——是啊，吃饱了撑的，才拿七年去换一句“你活该”。
9
凌晨四点，我发出第一条朋友圈：
【已注销，重启中】
配图是麦当劳窗外的雪。
发完关机，把SIM卡拔出来，折断，扔进可乐杯。
泡沫“滋啦”一声，像七年终结的伴奏。
我趴在桌边睡去，梦里白茫茫一片，没有吴威，没有疼痛。
10
再睁眼，天已微亮，窗外雪停，阳光照在冰凌上，闪成钻石。
我伸懒腰，骨头吱嘎响，却从没这么轻松过。
——沈青，欢迎来到没有吴威的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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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七年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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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十八岁那年，我拖着尿素袋闯进B大报到处。
吴威骑着黑色机车从我身边掠过，甩尾扬起一地梧桐。
“小孩，别挡路。”
嚣张、不耐，却让我记了七年。
2
后来才知，他是比我大三届的风云学长，绩点榜首，家世顶格。
我灰扑扑像只丑小鸭，却在图书馆角落一遍遍描摹他侧脸。
3
真正认识，是校篮球队招新。
我负责画宣传海报，他打完球随手拿起我喝过的矿泉水仰头灌下。
“谢了。”水珠顺着他下颌滚到喉结。
我红到耳根，他却笑得肆意：“学妹，你颜料洒了。”
4
再后来，他深夜电话叫我送胃药。
我顶着暴雨翻墙出宿舍，浑身湿透把药递给他。
他揉着我发顶，像揉一只听话的猫：“真乖。”
那一刻，我甘愿做他召之即来的影子。
5
大二那年，我拿了国家奖学金，请他吃火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