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薇的表情彻底凝固了，像是从来没听过这么荒谬的话，又像是精心准备的剧本被临时演员砸了场子。她张了张嘴，一时竟找不到词。
我没再给她组织语言的机会，拿起卷子对李晓说了声“谢谢，明天再问你”，便从她身边绕了过去。
从那天起，林薇薇好像跟我杠上了。
她开始给我发短信，一开始是趾高气扬的质问：“你昨天放学去哪了？”“今天怎么没来问我英语作业？”后来语气里偶尔会带上一点不易察觉的急躁和委屈：“你是在故意气我吗？”
我一概没回。
她甚至会在课间，当我正和李晓讨论题目的时候，突然出现在我们桌边，有时候是来发作业本，“不小心”碰到我胳膊，有时候是来找后排的别人，目光却冷冷地扫过我们摊开的练习册。
李晓变得有些紧张，每次林薇薇靠近，她就会下意识地缩一下。我会干脆合上书，对李晓说：“走吧，去小卖部，我请你喝酸奶。”
时间溜得飞快，黑板上的倒计时从三位数变成两位数，最后变成了个位数。
毕业晚会那天晚上，空气里都是躁动和解脱的味道。有人哭，有人笑，有人借着酒劲大声告白。
我坐在角落，看着这场喧嚣，心里很平静。李晓坐在我旁边，安安静静地剥橘子，分给我一半。
突然，音乐声小了下去。林薇薇拿过了话筒，灯光打在她身上，她显然喝了酒，脸颊绯红，眼神却亮得惊人，直直地看向我这边。
全场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在我们之间来回逡巡，期待着某种压轴大戏。谁不知道高三那年，陈默突然“叛变”，而校花林薇薇穷追不舍的诡异戏码？
“陈默。”她的声音通过话筒传出来，带着一点嗡嗡的回响，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只问你一个问题。”
她顿了顿，像是积蓄勇气，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你现在…还喜欢我吗？”
起哄声瞬间炸开。这太像她会做的事了，骄傲，自我中心，一定要在最后夺回所有的注意力，让一切回到她设定的轨道。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我缓缓站起身。
我没有看林薇薇，而是向旁边微微侧身，伸出手。李晓愣了一下，脸瞬间红透，但还是怯怯地、坚定地把手放在了我掌心。
我牵着她，她的手心有点凉，微微出汗。
我这才看向舞台中央那个僵住的身影，举了举我们交握的手，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穿过所有的嘈杂：
“林薇薇，重来一次——”
我顿了顿，感觉李晓的手在我掌心轻轻回握了一下。
“我选能和我一起解人生难题的人。”
02
我牵着李晓的手，掌心能感觉到她细微的颤抖和一点点湿意。礼堂里安静得可怕，所有喧嚣和音乐像是被一刀切断，只剩下各种意味不明的目光戳在我和李晓，以及舞台中央那个身影上。
林薇薇站在光柱里，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下去，那双总是盛着骄傲的眼睛里，先是难以置信，然后是巨大的难堪，最后烧起一簇被羞辱的怒火。话筒在她手里发出“嗡”的一声轻响，被她猛地攥紧。她死死盯着我，像是要从我脸上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玩笑或者故意气她的痕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