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几乎无法呼吸。
“是……是周家公子……”
“好，很好！”他笑了，笑得癫狂。“一个不入流的穷酸秀才，也敢碰本王看上的东西！来人！”
他当着我的面，下达了那道抄家灭门的命令。
“传本王命令，江南织造沈家，勾结乱党，意图谋反，满门抄斩！还有那个姓周的，给本王一并处理了！”
那一刻，我所有的伪装，所有的隐忍，都成了一个笑话。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同归于尽，太便宜他了。
我要他死。
而且，我要亲眼看着他，在最得意的时候，死在我这个他最看不起的、被他视为玩物的女人手里。
于是，我收起了所有的恨意，开始了我此生最完美的一场表演。
3
萧澈倒下去的声音，像一记重锤，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王府的侍卫们都懵了。
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前一秒还温顺如猫的沈家小姐，怎么后一秒就成了索命的阎罗。他们更想不明白，他们那个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疯批王爷，怎么就这么轻易地，死在了一把小小的团扇之下。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冲天的暴怒。
“保护王爷！”
“抓住这个贱人！把她碎尸万段！”
侍卫们像潮水一样向我涌来。
我没跑。
我只是静静地站在萧澈的尸体旁边，手里还握着那把沾了血的团扇。我知道，我跑不掉。这座王府，现在就是一座巨大的坟墓。
但我不怕。
我爹死了，我哥死了，沈家没了，周哥哥也……
这个世界上，我已经没什么可留恋的了。能拉着萧澈这个疯子垫背，够本了。
我闭上眼睛，准备迎接那砍向我脖颈的钢刀。
可就在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响起了。
“都住手！”
一个穿着明黄色衣袍的少年，从人群后面走了出来。他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面容清秀，但眼神却异常沉稳，带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威严。
是七皇子，萧景。
他是当今圣上最年幼的儿子，也是最不受宠的一个。我曾在宫宴上远远见过他一面。传闻他体弱多病，性格懦弱，在宫里没什么存在感。
他怎么会在这里？
侍卫统领显然也认识他，愣了一下，但还是恶狠狠地说：“七殿下，此女谋害肃王，罪该万死！您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放肆！”萧景的脸色沉了下来，“肃王兄薨逝，乃是天大的事。你们不想着封锁消息，保护现场，捉拿同党，反而要在这里滥用私刑吗？要是让父皇知道了，你们担待得起吗？”
他这番话说得有理有据，侍卫统领一时也找不到反驳的话。
萧景不再理他，而是走到我面前。
他低头看了看萧澈的尸体，又抬头看了看我。他的目光很复杂，有震惊，有疑惑，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探究。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沈婉。”
“是你杀了他？”
“是。”我答得干脆利落。
他沉默了片刻，忽然问了一个让我匪夷所思的问题。
“你那把‘雀登枝’，用的是不是‘三散针’？”
我浑身一震。
“三散针”是我们沈家不外传的独门针法，绣出来的飞鸟羽毛，根根分明，灵动异常。除了我们沈家人，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