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沉默中疾驰,驶离了繁华的市区,窗外的景色逐渐变得荒凉。夜色深沉,只有车灯切割开浓墨般的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终于在一个荒僻的废弃采石场深处停下。四周是巨大的、被开采过的灰白色岩壁,在惨淡的月光下投下狰狞扭曲的阴影,像沉默的巨兽。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岩石特有的冰冷腥气。
车门被拉开,一股阴冷的夜风灌进来,沈疏月打了个寒噤。她被粗暴地拖下车,踉跄着摔倒在冰冷粗糙的地面上,碎石硌得她生疼。
她惊恐地抬起头。
不远处,一个深坑已经被挖好,新鲜的泥土堆在旁边,散发出潮湿的土腥味。凌曜像一滩烂泥般被扔在坑边,他断指的手无力地耷拉着,另一只手也被折断,脸上血肉模糊,只剩下微弱的、痛苦的呻吟证明他还活着。几个穿着黑色工装、面无表情的男人站在坑边,手里拿着铁锹。
靳凛就站在离坑不远的一块巨石旁。他已经脱掉了那身昂贵的新郎礼服,换上了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风衣,衬得他身形更加挺拔,也越发冷酷。夜风吹拂着他额前的碎发,露出那双在黑暗中依旧锐利如鹰隼的眼睛。他手里把玩着一个金属打火机,幽蓝的火苗时明时灭,映着他毫无表情的侧脸。
“不…不要…靳凛…求求你…”沈疏月看清眼前的景象,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的心脏,她手脚并用地想要爬过去,声音破碎嘶哑,“放过他…是我错了…都是我的错…你冲我来…求求你冲我来!”
她的哭喊在寂静的采石场里显得格外凄厉无助。
靳凛像是没听见。他抬了抬手。
一个黑衣人立刻上前,动作粗暴地将瘫软的沈疏月从地上拎起来,像拖一个破布娃娃,一直拖到那个深坑的边缘,距离凌曜只有一步之遥。浓重的血腥味和泥土的腥气混合着钻进她的鼻腔。
“跪下。”靳凛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冰冷命令。
沈疏月被身后的人狠狠一按,膝盖重重砸在冰冷坚硬的碎石地上,剧痛让她发出一声闷哼。她被迫跪在坑边,脸正对着坑里那个散发着死亡气息的深洞,以及坑边奄奄一息的凌曜。
凌曜似乎感受到了什么,艰难地睁开肿胀的眼睛,看到近在咫尺的沈疏月,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充满了绝望和哀求。
“看着。”靳凛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来自地狱的审判。
拿着铁锹的黑衣人动了。他们像处理废弃物一样,毫不留情地将坑边瘫软的凌曜踹进了深坑里!
“噗通!”沉重的肉体砸在坑底松软的泥土上,发出闷响。凌曜发出一声微弱的痛哼。
泥土,混杂着冰冷的碎石,开始一锹一锹地落下,砸在坑底那个模糊的人影身上。起初是沙沙声,很快变成了沉闷的噗噗声。
“不——!!!住手!住手啊——!!!”沈疏月目眦欲裂,发出非人的尖叫,她拼命挣扎,想要扑过去,想要阻止,但身后的力量像铁钳一样死死禁锢着她。她的手腕被手铐磨破,渗出血丝,却感觉不到疼痛。她的眼睛死死盯着坑底,看着泥土一点点覆盖上凌曜的身体,淹没他的腿,他的腰……
凌曜在坑底徒劳地扭动,被堵住的嘴发出绝望的呜咽。他的眼睛透过逐渐增厚的泥土,死死地、怨毒地瞪着坑边被迫观看这一切的沈疏月,那眼神里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和…刻骨的恨意!